林砚吓得后退一步,油灯差点脱手。但再定睛看时,纸人又不动了,还是那个姿势,脸上画着僵硬的笑容。
幻听?还是眼花了?
他决定先休息。铺子后面有个小房间,是父亲以前住的地方。房间里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床上还铺着被子,像是昨天还有人睡过。
林砚太累了,和衣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他被一阵敲击声惊醒。声音很规律:咚,咚,咚,像是有人在敲门。
不,不是敲门,是敲击木板的声音,来自……床下。
林砚猛地坐起,掀开床单往下看。床下堆着几个木箱,声音就是从其中一个箱子里传出来的。
咚,咚,咚。
不紧不慢,像在呼唤他。
林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箱子拖了出来。箱子没锁,打开,里面是一个未完成的纸人——只有骨架,没有糊纸。竹篾扎成的骨架很精致,能看出是个女性,身材窈窕。
敲击声停了。
林砚伸手想拿起骨架,手指刚碰到竹篾,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窜上来。同时,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在耳边响起:“救我……”
他吓得缩回手,声音消失了。
是幻觉吗?
林砚不敢再睡,坐到天亮。
第二天,他决定在里转转。十几间铺子都关着门,他挨个敲门,没有回应。但走到最东头那间铺子时,门突然自己开了。
铺子里坐着一个人,是个老头,正低头扎纸人。听到动静,老头抬起头——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是个黑洞。
“林家小子?”老头的声音沙哑,“你终于来了。”
“您认识我?”
“认识。”老头放下手里的竹篾,“我是陈瞎子,你父亲的……同行。也是最后的守林人之一。”
“守林人?”
陈瞎子指了指外面的林子:“不是普通林子,是阴阳交界处。这里的树吸阴气长大,最适合做纸扎。但林子需要人守,不然阴气外泄,会出大事。”
“什么大事?”
“纸人成精,为祸人间。”陈瞎子说,“你父亲就是守林人,守了三十年。十年前,他大限到了,该换人了。但他不愿意让你接,就自己……扎了自己。”
林砚想起账簿上最后那条记录:“为自己扎纸人一个。”
“扎自己?”
“的规矩:守林人期满,需扎一个自己的纸人,留在林子里,魂才能走。”陈瞎子说,“但你父亲扎完纸人后,魂没走,反而被困住了。他的纸人……活了。”
“活了?”
“每天晚上子时,你父亲的纸人就会在铺子里走动,继续扎纸人。”陈瞎子压低声音,“他扎了十年,铺子里已经堆满了。那些纸人,里面都封着魂——是他这些年收的横死者的魂。他在等,等一个能接他班的人,把这些魂都送走。”
林砚明白了。那封信,是父亲写的——或者说,是父亲的纸人写的。要他回来接铺子,接这些魂。
“我该怎么办?”
“你有两个选择。”陈瞎子说,“一,接铺子,成为新的守林人,学你父亲,继续收魂扎纸。二,烧了铺子,烧了所有纸扎,放那些魂解脱。但烧的时候,你父亲也会魂飞魄散。”
林砚沉默了。接,就要像父亲一样,困在这里一辈子。不接,就要亲手毁了父亲。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林家唯一的后人。”陈瞎子说,“的守林人,必须是林家人。从你曾祖父开始,已经四代了。这是宿命。”
“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
“那纸人会自己出来找你。”陈瞎子站起来,走到窗边,“七月初七,鬼门关开。到时候,铺子里所有的纸人都会活过来,走出林子,去找你。它们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死,或者你接。”
林砚想起那封信的最后一句:“铺子里的‘东西’就会自己出来找你。”
“还有几天?”
“六天。”陈瞎子说,“七月初七子时,是最后期限。”
林砚回到铺子,看着满屋的纸扎。它们静静站在那里,脸上画着各种表情:笑、哭、怒、悲。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纸脸像是活的,眼睛在跟着他转。
他走到柜台前,翻开父亲的秘谱,找到“扎自己”那一页。上面画着复杂的阵法,写着:“扎己身,需用己血调糨糊,己发为纸人发,己甲为纸人甲。骨成,魂离,附于纸人,则为永驻。”
父亲用自己的血、发、指甲,扎了一个自己。然后魂离体,附在纸人上。所以他的尸体不见了,因为魂走了,身体可能……化了?
林砚不敢细想。
天黑后,他又听到了声音。这次不是敲击声,是脚步声,很轻,在铺子里走动。他悄悄推开一条门缝,看见一个纸人正在铺子里走动——正是昨天那个未完成的纸人骨架,但现在它已经糊上了纸,画上了脸。
是父亲的脸。
纸人在铺子里走动,动作僵硬但熟练。它走到工作台前,拿起竹篾,开始扎一个新的纸人。它的手很稳,竹篾在手中弯曲成型,比活人还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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