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后,四人沿着官道往西南走。
越往南走,地势越平坦,田地里种着绿油油的庄稼,风吹过,稻穗晃荡,像一片绿色的海。
偶尔能看到骑着马的兵丁巡逻,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里是武宁节度使李崇的地盘,而红妆,正是李崇的夫人。
“红妆本名叫柳玉娘,”刀疤张勒住马,指着远处的城池,城墙上“武宁”两个字隐约可见,“当年她是镇北王麾下的斥候,最擅长易容和打探消息。有一次她假扮成吐蕃公主,混进王帐,把吐蕃的兵力部署图给偷了出来,帮我们打了场大胜仗。那回她差点被认出来,还好反应快,假装摔倒,把图藏在了靴子里。”
书生点点头,补充道:“后来她为了护少主,化妆引开追兵。我们约定事了后在长安汇合,可她却最终没去。”
“再后来就听说,她嫁给了李崇。李崇这人野心不小,表面上归顺朝廷,暗地里却招兵买马,不知道红妆在他身边,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阿璃皱着眉,想起陈婆和赵烈和她提过“柳姐姐”,说她是个很美的女子,却比男人还勇敢。
他们已告诉过阿璃,红妆为掩护赵烈和陈婆带小阿璃脱险,化妆引开沈从安的黑甲卫受了伤,恰被被李崇的部下救走。
李崇素来仰慕红妆,借此逼红妆嫁给她。
这段曲折内情,书生等人当然不知。
想到此处,阿璃就正告书生等人这事,却引得刀疤张和书生等人唏嘘不已。
刀疤张叹了口气,说道:“红妆果是迫不得矣,在北境她是一位极美的女子,与她师姐苏野外一样,向来只对王爷情有独衷。但王爷他心中只有你母亲苏凝一人罢了!”
阿璃不禁对红妆这一奇女子更加感佩。
书生摇头苦笑着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佳人嫁丑汉。李崇人品不乍,是个老狐狸,手段狠辣。听说他原配夫人早亡,留下个女儿名叫李明月,现时约与少主差不多年纪,但她自小生性调皮,只爱舞枪弄剑,李崇对她娇惯得很——这些年,红妆在他身边,怕是不容易。不过红妆心思细,当年她教过我们‘三层递信法’,肯定在府里留了后手。”
他指了指远处城池角落的一间杂货铺,“瞧见那挂着‘林记菜摊’木牌的铺子没?铺主林小五,是红妆当年最信任的斥候旧部,十六年前红妆嫁去节度使府前,特意把他留在城外,以卖菜为掩护,盯着府里动静。”
书生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布条,上面是半截模糊的狼图腾——是当年红妆与旧部约定的联络信物。
“我在净云寺时,曾收到红妆当年留下的密信,说她把‘燕云斥候’令牌掰成了两半,一半自己藏在衣领,一半给了林小五。若有急事,需持令牌残片和燕云十八骑信物,才能让林小五传信。”
阿璃攥紧了怀里的玉佩,小声问:“李崇的人查得严,林小五怎么能把消息递进去?”
“红妆早有安排。”刀疤张笑了笑,“府里负责采买的王婆,十六年前被红妆从吐蕃兵手里救过命,一直感念恩情。红妆跟她约好,若有油纸裹着的菜叶子,就往佛堂香炉下塞。红妆每天都会以礼佛为借口去佛堂,就是为了等消息。”
四人到了城下,城门守兵果然严查路引。
书生早用净云寺的宣纸仿造了路引,上面盖着假印章,守兵没多盘问就放他们进了城。
节度使府在城中心,红墙高瓦,门口两排卫兵握着长刀,铠甲锃亮,气势汹汹,比北境的军营还威严。
刀疤张他们没有直接靠近,绕到府后的小巷,找到了那间“林记菜摊”。
铺主林小五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着粗布短褂,手里正择着青菜,手指上沾着泥。看到刀疤张腰间的断雪,他眼神突然一凝。
那刀鞘上的“燕”字,是当年镇北王亲手刻的,身为红妆旧部,他亦在北境呆过,绝不会认错。
“是张大哥?”林小五赶紧把菜摊收了,拉着四人进了铺后小屋。
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墙上挂着张旧弓,弓臂上刻着个“柳”字——是红妆当年给他的,十六年了,他一直挂着,擦得干干净净。
刀疤张问道:“林兄弟?红妆在府里还好吗?我们要见她,有少主的事。”
林小五接过布条,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眶红了:“柳姑娘这些年不好过。李崇对她又爱又防,盯得很紧,去年还因为她偷偷给流民送粮食,把她关了三天,就怕柳姑娘闻得镇北王旧部的消息,留她不住。”
他从床底掏出个玄铁盒,里面是半块青铜令牌,正是“燕云斥候”令牌的另一半,“我这就去传信,王婆半个时辰后会来采买,我把消息裹在青菜里,她会想法子递进去。对了,不久前,赵烈大叔刚来过,在我等安排下,已见过柳姑娘。”
刀疤张与书生等人闻言顿时大喜,这般一来,对此次红妆之事,便又多了一分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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