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雅暂时安置在老张朋友经营的山间民宿后,李明和林薇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民宿隐在竹林深处,远离尘嚣,老板娘是个寡言的中年女人,只说“看你们带着孩子辛苦”,便给他们留了最安静的房间。
小雅很乖,大多数时候只是睁着那双纯黑的眼睛看天、看云、看竹林里穿梭的飞鸟。她不说话,却会在李明靠近时,瞳孔里浮现出小小的螺旋,像在回应他的存在。林薇试着教她画画,她只用蜡笔在纸上画满黑色的圆点,密密麻麻,却不显得诡异,反倒像夜空里的星。
“画稿本上的标记,只剩最后一个了。”林薇坐在竹椅上,翻到画稿本的最后一页。那是一幅简笔画,画着一栋老式图书馆,正门上方的牌匾上,用炭笔写着“市立图书馆”,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文字是眼睛的另一种形态”。
李明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竹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黄铜钥匙——那是从青山疗养院带出来的,周明远说,这把钥匙不仅能打开老楼地下室,还能打开图书馆深处的“禁书区”。
“文字之瞳。”他低声念着陈默留下的批注,“陈默老师似乎在暗示,‘注视者’能附着在文字上。”
“附着在文字上?”林薇皱眉,“难道书里的字也会变成眼睛?”
“很有可能。”李明想起那些被“注视者”寄生的人,瞳孔里蠕动的黑影与书页上的铅字竟有几分相似,“文字是思想的载体,而思想里藏着最复杂的缝隙。如果‘观察者’想扩大影响,图书馆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这里有无数的书,无数的字,也就有无数可以寄生的‘眼睛’。”
第二天清晨,两人告别老板娘,带着小雅前往市区。市立图书馆是栋民国时期的老建筑,青砖红瓦,飞檐翘角,门前的石狮子被岁月磨得光滑,透着沉静的书卷气。只是走近了才发现,墙面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无数道干涸的泪痕。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管理员敲击键盘的声音。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李明抱着小雅,林薇拿着画稿本,假装查阅资料,目光却在四处逡巡。
这里的读者很奇怪。
他们大多低着头,死死盯着书页,眼神狂热而呆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有人一边看书,一边用手指在书页上划过,指尖留下淡淡的黑色痕迹;有人则对着空白的扉页喃喃自语,像是在与看不见的人对话。
“他们的眼睛。”林薇拉了拉李明的衣袖,声音发紧。
李明看向最近的一个读者,那人正捧着一本《神曲》,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布满了蛛网状的黑线,仔细看,那些黑线竟是由无数个细小的“字”组成——“罪”“罚”“苦”……全是带着负面意味的字眼。
“是‘文字之瞳’。”李明的心跳沉了沉,“‘观察者’把‘注视者’寄生在文字里,读者看书时,就会被这些文字里的负面情绪感染,逐渐变成傀儡。”
他们顺着书架往里走,越靠近图书馆深处,读者的状态就越诡异。有人直接趴在书上,像是在啃食纸张;有人用指甲在书页上抠挖,把“死”“杀”等字眼挖出来,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禁书区在图书馆最顶层,门口挂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牌子,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正是图书馆的馆长。
“请止步。”老馆长没有抬头,声音像书页一样干涩,“禁书区的书,不适合你们看。”
李明注意到,他手里的线装书封面上,没有书名,只有一个用金粉写的螺旋符号,和陈默画稿本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我们是来还书的。”李明掏出那把黄铜钥匙,放在老馆长面前的茶几上,“陈默老师的书。”
老馆长翻书的手指顿住了。他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浑浊而锐利,当看到钥匙和李明瞳孔里的螺旋时,他合上书本,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来了。进来吧,有些东西,确实该物归原主了。”
禁书区比想象中要小,四面墙壁全是书架,摆满了泛黄的古籍,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樟脑的味道。正中央放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桌,桌上摊着一本打开的书,书页是黑色的,上面没有字,只有无数个细小的眼睛在蠕动,像活的书页。
“这是《瞳经》。”老馆长指着那本黑色的书,“陈默当年写的,记录了所有‘注视者’的形态和弱点。但他发现,这本书会吸收读者的负面情绪,自己滋生出‘文字之瞳’,就把它锁在了这里。”
李明凑近看,黑色书页上的眼睛突然停止蠕动,齐刷刷地转向他,瞳孔里映出他的脸。他甚至能听到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纸张。
“‘观察者’的首领,就在这里。”老馆长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是个研究古文字的学者,叫赵文舟,二十年前就跟着陈默,后来背叛了他,成了‘观察者’的头目。他想利用《瞳经》里的‘文字之瞳’,通过书籍传播‘注视者’,让整个城市的人都变成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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