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豆腐的时候,清婉开始准备午饭。简单些,炒个青菜,热几个馒头,再煮个汤。萧绝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昨夜又下了雪,院子里白茫茫的。安儿堆雪人,宁儿在旁边帮忙,小手冻得通红,可笑得开心。
萧绝坐在廊下看。看孙子孙女玩雪,看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看屋檐下挂的冰凌,在阳光下亮晶晶的。这日子,平淡,可真好。
午饭刚吃完,陈将军来了,手里拿着封信:“陛下,北境来信。”
萧绝心里一跳,接过信。信比往常厚些,信封鼓鼓的。他拆开,里面除了信纸,还有个小布包。他先看信。
信是承轩写的,字比往常工整些,许是找了安静的时候写的:“父皇,清婉,安儿,宁儿:北境大雪,已封山。营中诸事安好,勿念。前日猎得一头鹿,肉分与将士,皮留了一张,硝好了,随信寄回。可给安儿做袄,或铺在宁儿床上,暖和...”
看到这儿,萧绝眼眶热了。他打开那个小布包,里面果然是张鹿皮。不大,可硝得软软的,毛茸茸的,摸着就暖和。皮子上还带着北境风雪的味道,凛冽,却亲切。
他继续看信:“...此地苦寒,将士思乡。儿臣令厨下也做了豆腐,虽不如家中细腻,可热乎乎一碗,也暖人心。今日腊月二十五,家中该推磨做豆腐了吧?想起母后当年,总在这一日亲自推磨,说‘推的是福气,磨的是团圆’。儿臣在此,亦推磨,亦祈福——祈福天下太平,祈福家人安康...”
信不长,可每个字都沉甸甸的。萧绝看了三遍,才递给清婉。清婉接过,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滴在信纸上。她赶紧擦,可越擦越多。
“这孩子...”她哽咽着,“自己在那儿苦着,还惦记着家里...”
安儿和宁儿围过来。宁儿指着鹿皮:“爹爹寄的?”
“嗯,”萧绝把她抱到膝上,“爹爹猎的鹿,给宁儿做小袄,暖和。”
宁儿摸着鹿皮,小脸贴在毛上:“爹爹厉害。”
安儿也摸,摸得很小心:“二叔...二叔冷不冷?”
“不冷,”萧绝说,“二叔有皮袄,有火盆,还有...还有咱们的念想,不冷。”
清婉把信收好,擦了擦眼睛,起身去看豆腐。一个时辰到了,该拆匣了。她搬开石头,揭开木板,解开纱布——一方方豆腐静静地躺在里面,方方正正,白白嫩嫩,冒着热气。
“成了。”她说。
豆腐还烫,不能马上切。她先切下一小块,放在小碟里,淋点酱油,撒点葱花,端给萧绝:“父皇尝尝。”
萧绝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豆腐嫩,滑,豆香浓郁,带着刚出锅的热气,从舌尖暖到心里。
“好,”他说,“真好。”
清婉笑了,又给孩子们各切一小块。宁儿吃得急,烫了嘴,直哈气。安儿吹凉了才吃,吃完了说:“比街上买的好吃。”
“那是,”清婉摸摸他的头,“这是咱们自己磨的,有心意在里头。”
下午,清婉开始用豆腐做菜。豆腐切块,煎得两面金黄,和白菜一起炖,是白菜炖豆腐;豆腐切片,夹上肉馅,裹上蛋液炸,是豆腐盒子;剩下的豆渣和面,烙成饼,外焦里嫩,豆香扑鼻...
厨房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萧绝坐在灶前添柴,看着清婉忙碌的身影。她系着围裙,袖子挽着,脸颊被灶火映得红红的。这一刻,她不是太子妃,不是将军夫人,就是个普通的媳妇,在给家人准备过年的吃食。
安儿和宁儿在院子里玩那张鹿皮。宁儿把它披在身上,当披风,跑来跑去。安儿较真,说该给祖父做护膝,给娘做暖手筒,给妹妹做小袄...自己却什么也不要。
萧绝听着孩子们的争论,看着灶火映照下的清婉,摸着怀里那封还带着寒气信,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牵挂,有心疼,可也有...也有满满的、实实在在的温暖。
是啊,北境苦寒,可儿子记得家的温暖;家中等待,可等待里有希望,有念想。这一张鹿皮,这一方豆腐,这一封家书,就像一根根线,隔着千山万水,把两地的心系在一起。
晚饭时,豆腐宴摆了一桌。白菜炖豆腐,豆腐盒子,豆渣饼,还有一锅豆腐汤。简单的菜,可一家人吃得香甜。
宁儿指着豆腐盒子说:“这个给爹爹留。”
清婉柔声说:“爹爹那儿也有豆腐吃。”
“不一样,”宁儿很坚持,“这是娘做的。”
清婉的眼圈又红了。她夹起一个豆腐盒子,放在小碗里:“好,给爹爹留一个。”
安儿也夹了一个放进去:“孙儿也给二叔留。”
萧绝看着,心里软成一汪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往那个小碗里添了块豆渣饼。
饭后,清婉把留给承轩的那碗菜,用纱布盖好,放在窗台上。窗外寒风呼啸,可窗台那儿,有留给远行人的一份心意,暖暖的,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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