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宝船的甲板上还沾着晨露,张仁心就被肚子里的“空城计”闹醒了。他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踮着脚溜向厨房——昨儿晚饭光顾着跟王二虎抢烤肉,没吃饱。可刚摸到水缸边,他就傻了眼:缸里的水只剩个底儿,连洗把脸都不够。
“坏了坏了!”张仁心撒腿就往郑和的船舱跑,边跑边喊,“督公!大事不好!咱们船上的淡水快见底了,再找不到水,二虎那夯货怕是要把海水当茶喝了!”
郑和正拿着海图琢磨航线,闻言抬头笑了笑:“慌什么?昨儿咱们停靠的小岛植被茂盛,说不定藏着山泉。文博,你去清点各船的淡水储备,顺便看看有没有破损的水桶;仁心、二虎,你们带上几个弟兄上岛找水,记得拿上水壶和绳索,别走太远,注意安全。”
“得嘞!”张仁心和王二虎异口同声地应着,转身就往甲板跑。王二虎扛着两个大水桶,跑得比兔子还快,边跑边嘟囔:“可算能上岛透透气了,在船上待着,我这胳膊腿都快锈住了。”张仁心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个空水壶,还不忘打趣:“你哪是想透气?你是想找野果子吃吧?上次在岛上摘的野枣,你一个人吃了大半筐。”
两人带着四个弟兄下了船,刚踏上小岛,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树叶间漏下的阳光洒在地上,像撒了一把碎金子;不知名的野花遍地都是,红的、黄的、紫的,看得人眼花缭乱;空气里飘着草木的清香,还混着淡淡的花香,深吸一口,连肚子里的饥饿感都减轻了几分。
“好家伙,这地方跟仙境似的!”张仁心停下脚步,忍不住感叹,“要是能在这儿盖间小房子,种点蔬菜,养几只鸡,养老肯定舒服。到时候我天天钓鱼,二虎你就负责砍柴,咱们俩也当回隐士。”
王二虎却没心思欣赏风景,他扛着水桶,口干舌燥得厉害,催着张仁心:“张大哥,别做梦了!先找水要紧,我这嗓子都快冒烟了,再找不到水,我就得抱着树喝露水了。”
就在这时,一阵“潺潺”的流水声顺着风飘了过来。王二虎耳朵尖,一下子就听着了,眼睛瞬间亮了,扔下水桶拔腿就跑:“是泉水!我听见泉水的声音了!”张仁心赶紧跟上,还不忘喊:“你慢点跑,别摔着了!这岛上的草滑得很!”
跑了没几步,一条小溪就出现在眼前。溪水清澈见底,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还冒着淡淡的水汽;溪底的鹅卵石看得清清楚楚,偶尔还有几条小鱼游过。王二虎不管不顾,直接跳进小溪,蹲下身捧起水就往嘴里灌,边喝边喊:“甜!真甜!比船上的淡水好喝一百倍!张大哥,你快尝尝!”
张仁心也拿出水壶,蹲在溪边装满水,抿了一口。清甜的泉水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口干舌燥,他忍不住咂咂嘴:“确实甜,这水比咱们在苏州喝的井水还甘洌。弟兄们,快把水桶和水壶都装满,注意别把泥沙弄进去了。”
几个弟兄纷纷动手,有的打水,有的擦水桶,忙得不亦乐乎。张仁心闲着没事,就沿着溪边溜达,想看看有没有野果子。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半埋在土里,看起来像是个破旧的罗盘。
他走过去,蹲下身把那东西挖出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土,又用溪水擦了擦——还真是个罗盘!只是这罗盘的外壳看着很旧,上面的花纹歪歪扭扭的,跟大明的罗盘完全不一样。
“二虎,你快过来看看!”张仁心举着罗盘喊,“我捡到个好东西!”
王二虎刚把水桶装满,听见喊声就跑了过来,凑过去一看,撇了撇嘴:“这不就是个破罗盘吗?有什么稀奇的?咱们船上的罗盘比这新十倍,还比这准。”
张仁心摇摇头,指着罗盘的指针:“你仔细看,这指针好像有点不对劲,总是歪歪扭扭的,而且这上面的花纹,你见过吗?咱们大明的罗盘,花纹都是方方正正的,哪有这么奇怪的图案?”
王二虎凑过去看了看,还真没见过这种花纹,正想再问,突然从树林里冲出几个穿着兽皮的土着人。他们手里拿着长矛,身上涂着五颜六色的颜料,对着张仁心等人“嗷嗷”地大喊,看起来凶巴巴的。
王二虎下意识地挡在张仁心前面,撸起袖子,挥舞着拳头:“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只是来打水的,没偷你们的东西,也没惹你们!赶紧把长矛放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他长得人高马大,肌肉结实,一摆出架势,倒真有几分威慑力。
可土着人根本不听他解释,反而一步步逼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奇怪的话。张仁心心里一紧,赶紧把罗盘藏进怀里,对着土着人摆摆手:“我们是大明船队的人,路过这里,只是想补充点淡水,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没有恶意,还可以给你们送礼物。”
为首的土着人看起来像是个首领,他皮肤黝黑,脸上画着复杂的花纹,脖子上戴着一串用兽牙做的项链。他盯着张仁心,又看了看张仁心的怀里,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还用手指了指张仁心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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