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树枝尖正点在越州地图的鹰嘴崖位置,山风卷着晨雾扑来,吹得他肩头的破布衫猎猎作响。
三百流民和村民排成的队列里,有人咳嗽,有人搓着冻红的手,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山崖上那个清瘦的身影上——那是他们刚选出的“林首”,能带着他们从贵族的铁蹄下抢回活路的主心骨。
“守住这三条山道就能……”
“林首!”
一声喊像块石头砸进深潭。
探子路三儿从山脚下跌跌撞撞冲上来,草鞋沾满泥,腰间的铜铃还在“叮叮”响。
他扶着崖边的老松树喘气,话头比喘气还急:“赵家买通了黑风寨的土匪!南边那条药道被封死了,二十个兄弟带着银子去换药材,全被赶回来了!”
林昭的手指在泥地上猛地一戳,树枝“咔”地断成两截。
他耳中嗡鸣,眼前闪过小棠烧得通红的小脸——昨夜里他摸过她的额头,烫得像块火炭,张婶说这是“热症”,得用野山参吊命,可现在药道被封……
“林首,您看!”
小翠突然挤到他跟前。
这姑娘是流民里的采药女,竹筐里还沾着露水,她抖开一把深绿药草,叶片上凝着水珠:“这些是蛇倒退,能解蛇毒;这把鸭跖草,我阿爹说发烧时煮水喝最管用!小棠妹妹的热症要是没野山参……”
林昭的喉结动了动。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药草上的水珠——凉的,像小棠额角的汗。
他抬头时,眼底的暗火烧得更旺:“小翠,你带五个人,把山坳里能入药的草全采回来。三儿,你再带十个兄弟绕后山找药道,就算爬悬崖,也得给我抠条缝出来!”
“叮——”
腰间突然一震。
林昭摸向挂在裤腰的青铜小印——这是系统具象化的模样,此刻正泛着暗红的光。
“贵族仇恨值100%,触发【赵氏围剿】。当前可选:①据险死守(民心+15,防御难度+30);②分兵突围(贵族仇恨-5,流民伤亡+20);③主动迎击(改革进度+25,风险等级:极危)。”
林昭的拇指碾过铜印上的纹路。
系统提示的嗡鸣还在耳边,山脚下突然传来“扑棱”一声——一只信鸽从芦苇荡里窜出来,腿上绑着染血的帛书。
老吴抄起长棍挑下信鸽,帛书展开时,他的粗眉拧成了结:“周德昌那狗东西的笔迹!‘请大人速派兵,流民已占三座粮仓!’——这是往赵老爷的虎符里塞火引子呢!”
林昭突然笑了。
他扯下衣角擦了擦泥手上的地图,指节捏得发白:“赵老爷等不及了。他以为封了药道能乱我心神,发假文书能引官兵来剿,可他忘了……”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山坳里的破犁军——有人在磨菜刀,有人在修竹盾,张婶正把最后半袋米倒进大铁锅,“咱们流民的命,早就是攥在手里的火把,烧起来谁也别想扑灭!”
“首!”
老吴扛着口生铁锅冲上来,铁锅底还沾着河沙,他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我在河滩翻到个铸炮的沙模!王铁匠说,用这铁锅化铁水,能铸两门小炮!”
王铁匠跟着挤过来,满手黑灰的手在山岩上划拉:“这山坳像个‘困’字!东边是断崖,西边是河沟,就南边一条窄路——赵家人要冲进来,得先过咱们的‘地龙阵’!”
林昭的眼睛亮了。
他蹲下身,用断树枝在泥地上画:“老吴,带铁匠队把沙模支起来,三刻钟内铸两门土炮;王伯,你带二十个兄弟去南边山壁挖洞,埋陶罐火药——我前日在粮仓翻到半车硝石,够做三百个‘地龙炮’!”
“得嘞!”老吴把铁锅往地上一墩,震得山岩都颤了颤,“老子当年在铁匠铺打马掌,铸炮算个球!”
王铁匠搓了搓手,冲身后挥了挥手:“狗剩子、二柱,跟我走!把铁锹都带上!”
山坳里的动静突然静了一瞬。
林昭猛地抬头。
马蹄声,像闷雷从南边滚来。
他摸出怀里的铜哨,放在唇边——这是社区工作时用来召集居民的应急哨,现在要用来召集破犁军的魂。
“呜——”
哨声穿透晨雾。
三百人瞬间动了:拿火把的往山壁跑,扛陶罐的往土洞钻,老吴的铁匠队在河滩支起风箱,“呼嗒呼嗒”的声响里,铁水开始在沙模里咕嘟冒泡。
林昭爬上最高的岩块,望着山脚下腾起的烟尘——黑底金线的赵字旗,像条毒蛇吐着信子。
为首的李彪穿着锁子甲,腰间的佩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的千人队,刀枪如林。
“放地龙!”
林昭点燃引线。
山壁突然“轰隆”一声。
预先埋在土里的陶罐接二连三炸开,碎石混着黑烟腾起,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掀翻在地。
李彪的马前蹄腾空,他死死勒住缰绳,脸上的刀疤因暴怒而扭曲:“给我冲!杀了林昭,赏银百两!”
“放芦苇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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