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踏入归墟门户的刹那,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
身后洪荒的光明、声音、气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静”——不是没有声音,而是声音这个概念本身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眼前是永恒的黑暗,但并非纯粹的黑,而是无数种“暗色”叠加成的混沌:深紫、墨蓝、灰褐、幽绿……各种颜色在虚空中流淌、混合、分离,形成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诡异景象。
脚下没有大地,只有破碎的星辰残骸、文明废墟、乃至一些巨大到难以置信的生灵尸骨,在虚空中缓缓漂浮。远处,偶尔有紫黑色的“归墟风暴”席卷而过,将沿途一切物质粉碎、吞噬、化为最原始的虚无粒子。
这里就是万物的终结之地——归墟。
玄微刚站稳身形,怀中的归墟轮回鼎就剧烈震颤起来。鼎身那些“归墟门户”图腾疯狂闪烁,传递出既恐惧又渴望的复杂情绪,仿佛游子归乡,却又畏惧家乡的险恶。
他连忙催动混沌珠,混沌空间在周身展开,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罩。混沌与归墟本是同源,在这里,混沌珠的力量比在洪荒时活跃了数倍,甚至开始自主吸收周围游离的归墟之力,转化为精纯的混沌灵气。
“归墟通行令指向的位置,在东方三千里处。”玄微辨认着令牌中的坐标,小心翼翼地向前飞去。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
他看到一颗比太阳还巨大的星辰残骸,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裂痕中渗出紫黑色的归墟脓液;
他看到一座漂浮的宫殿废墟,宫殿的材质非金非石,而是一种晶莹的“时间晶体”,但此刻晶体已大半化为灰烬,只剩一角飞檐上还残留着些许神纹;
他还看到一具横亘虚空的巨兽尸骨,骨骼如山峦般连绵,每一根骨头都铭刻着繁复的道纹,显示它生前至少是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但这等强者,如今也只剩枯骨,眼窝中燃烧着两团永不熄灭的归墟鬼火。
“这就是归墟……连大罗金仙都要陨落的地方。”玄微心中凛然。
他不敢大意,将神识收敛到极致,只维持身周百丈的感知范围——归墟中危机四伏,太过张扬的探查可能会引来未知的存在。
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
那里没有漂浮的残骸,也没有肆虐的风暴,只有一片直径百里的灰蒙蒙“雾气”。雾气缓缓旋转,中心隐约可见一个微小的光点——那就是通行令标记的安全坐标。
玄微靠近雾气边缘,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时间扭曲”力场。在这力场中,时间的流速明显变慢,雾气边缘一日,恐怕外界已过三五日。
“果然是时间夹缝。”玄微心中一喜,这正是闭关的好地方。
他正要进入,雾气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
“救……救我……”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虚弱而缥缈,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玄微动作一顿,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
在雾气边缘,一片破碎的宫殿瓦砾下,压着一道半透明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面容绝美却苍白如纸,下半身已化作缕缕青烟,正在缓缓消散。
她的身上,散发着纯正的仙道气息——这是洪荒修士的魂魄!
“道友……救我……”女子看到玄微,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妾身乃……瑶池西王母座下……百花仙子……百年前误入归墟……肉身已毁……只剩一缕残魂……”
西王母座下?
玄微心中一动。西王母是女仙之首,与昊天上帝共掌天庭,地位尊崇。她的座下仙子,怎么会误入归墟?
他谨慎问道:“仙子如何来到此处?”
百花仙子虚弱道:“百年前……归墟裂隙在天庭花园出现……妾身奉命探查……不慎被吸入……醒来时已在此地……求道友……带妾身回洪荒……必有厚报……”
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玄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暗中催动归墟轮回鼎,鼎身微不可察地震颤了一下,传递来警示信息:
检测到虚假魂灵,实为“归墟怨念”伪装,靠近将被吞噬记忆。
果然是陷阱!
玄微眼神一冷,表面却不动声色:“仙子稍等,在下这就来救你。”
他假装靠近,右手却悄然结印。当距离女子只剩三丈时,突然暴起,一道混沌剑气斩向那“残魂”!
“残魂”发出一声凄厉尖啸,身形骤然膨胀,化作一团扭曲的紫黑色怨念集合体!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怨念表面浮现、哀嚎、挣扎,朝着玄微扑来!
“区区怨念,也敢装神弄鬼!”玄微冷哼,归墟轮回鼎祭出,鼎口喷涌出灰蒙蒙的归墟真意。
怨念撞上真意,如同积雪遇烈日,迅速消融。那些痛苦的人脸一个个解脱、消散,最终只剩一缕纯净的魂魄本源,被轮回鼎吸入。
鼎身传来信息:
净化归墟怨念,获得“纯净魂力”一份,可修复神魂损伤或炼制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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