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那些不好的脾性,你倒是学得分毫不差,可惜了这副机灵模样。”
“你敢讽刺我!”
少年被戳中痛处,怒火直冲头顶,脸颊涨得更红,连脖颈都泛起赤色,也顾不上追问“旅游”的意思,抬手便拉开了弓。
兽筋弦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带着力道的震颤,箭矢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射向理查德,速度快得带出一道淡淡的残影——他从小便跟着部落里最好的猎手习射,准头极佳,十岁时便能射中百米外的野兔,在同辈中鲜有对手,此刻盛怒之下出手,竟没留半分余地,在他眼里,人类奴隶的性命本就轻如鸿毛,杀了也不过像踩死一只蚂蚁。
箭矢破空的“嗖嗖”声越来越近,带着尖锐的气流摩擦声,眼看箭尖就要刺进理查德的胸口,他却站在原地没动,眼帘微垂,神色平静得像在看一片飘落的叶子。
就在箭尖距他不足三尺时,李查德手腕轻轻一翻,五指如铁钳般精准夹住了箭杆,指腹微微用力,便将那股凌厉的力道卸得干净利落,箭杆还在他指间微微震颤,尾羽扫过掌心,带着些微的痒意。
少年惊得眼睛都瞪圆了,瞳孔骤缩,长耳朵僵在半空,手里的弓险些掉在地上,连呼吸都忘了。
他虽没见过真正的顶尖强者,却也知道能徒手接箭有多不可思议——部落里最厉害的猎手,面对他全力射出的箭,也得侧身躲闪才能避开,眼前这人类,难道是传说中那种能翻山越岭、力敌猛兽的顶尖高手?方才的怒火瞬间被惊惶取代,后背悄悄渗出冷汗,浸湿了短袍的领口。
理李查德随手将箭丢在地上,箭杆落地时发出“笃”的一声轻响,陷进松软的泥土里,他抬眼看向少年,声音里带了些淡淡的威压:
“现在,我有资格问你问题了吧,小娃子?”
可兔族少年骨子里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攥着弓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又从背后的箭壶里抽出一支箭,箭头对准理查德,这次他深吸一口气,腰腹发力,手臂青筋凸起,将弓拉得满如圆月,箭尖稳稳锁定理查德的面门,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我就不信你还能接住!”
话音落,箭矢再次射出,速度比上一支更快,带着破空的锐响,直扑理查德的眉心。
可下一秒,那支箭又被李查德轻飘飘地抓在手里,指尖甚至没沾半点尘土,他随手将箭掷在地上,与方才那支并排躺着,像是在展示什么无关紧要的玩意儿。
阳光穿过少年的发梢,照在他煞白的脸上,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李查德嘴角噙着的淡淡笑容,让他彻底清醒——眼前这人绝不是他能招惹的,别说叫猎手来,恐怕对方动动手指,自己就性命不保。
他忽然想起几天前父亲的叮嘱,那天父亲坐在帐篷里,神色凝重,手里的兽皮地图摊开在案上,语气沉得像压了石头:
“兽人帝国进攻德玛帝国大败,兽王被击伤逃回来了,现在各部落都人心惶惶,不少势力蠢蠢欲动,你在外头若是遇到比自己强的人,一定要低头,保命要紧。”
那时他还不以为意,觉得部落周围都是熟悉的疆域,哪来那么多强者,此刻却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连腿都有些发软。
少年定了定神,咬了咬下唇,缓缓放下了弓,长耳朵耷拉下来,眼里的倔强褪去,换上了几分敬畏,声音也低了些:
“我愿意回答你的问题,伟大的强者。”
他虽骄傲,却也惜命,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逞强只会自讨苦吃。
李查德见他识时务,眼底的冷意淡了些,颔首道:
“小子,倒是机灵,识时务者为俊杰,将来或许能成点气候。”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模糊的山峦,语气沉了些,
“告诉我,通往兽人帝都的路还有多远?若是有地图,拿出来最好。要是敢骗我,或是答不上来,方才你说的那些话,可得自己受着。”
他并没有杀人的念头,毕竟这少年只是个涉世未深的贵族子弟,没必要赶尽杀绝,但若对方敢耍花样,他也不介意给点教训。
少年闻言,连忙点头,生怕慢了惹对方不快,伸手摸向腰间的兽皮袋,指尖有些发颤,一边翻找一边说道:
“帝都在西北方向,从这里走,翻过黑风岭,再穿过月牙河谷,大概要走十天路程……我身上有部落绘制的简易地图,你等我找找。”
他说话时语速飞快,眼神不敢与理查德对视,只盯着自己的兽皮袋,心里暗自庆幸父亲让他随身带了地图,不然今天恐怕真要栽在这里。
李查德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少年慌乱的模样,又望向四周辽阔的荒原,风卷着野草的气息吹来,带着些微的凉意。
他知道,只要拿到地图,就能顺利踏入兽人帝国的腹地,至于前路会遇到什么——是凶险的兽群,还是心怀叵测的兽人部落,亦或是其他未知的危机,他并不畏惧。
毕竟,从穿越到这片陌生的大陆开始,他的每一步,都是在未知中摸索前行,而强者之路,本就布满荆棘,唯有披荆斩棘,方能抵达想去的地方。
少年终于从兽皮袋里掏出一卷折叠的兽皮地图,双手捧着递过来,眼神里满是敬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李查德伸手接过,展开地图的瞬间,目光便落在了那些用炭笔勾勒的山川河流上,嘴角微微上扬——兽人帝国的腹地了清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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