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抬起头,看到裴文卿和告天,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所淹没。她挣扎着想跪下,被裴文卿一把扶住。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小石头!”妇人泣不成声,声音嘶哑,“他……他不见了!就在画里……被画吃掉了!”
“画里?”裴文卿和告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是的,画里!”妇人颤抖着,将怀里的卷轴递了过来,“这……这是我丈夫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幅画,名叫《戏蝶图》。我儿子小石头,今年才七岁,最喜欢这幅画了,每天都对着画里的蝴蝶说话。可是……可是三天前,他……他看着看着,就自己走进画里去了!我……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变得透明,然后……然后就被画吸进去了!”
妇人的话语颠三倒四,充满了荒诞不经的色彩。换作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认为她是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但告天和裴文卿不同。他们知道,在这个世界的阴影里,确实存在着一些超乎常理的邪祟之物。
裴文卿接过卷轴,入手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寒冰。他缓缓展开画卷。
画卷之上,是一幅工笔重彩的《戏蝶图》。画中,一片春意盎然的花园,百花盛开,争奇斗艳。一个穿着红肚兜的胖乎乎的小男孩,正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追逐着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小男孩画得栩栩如生,眉眼间满是天真烂漫,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然而,当告天的目光落在画上时,他体内的阴阳之气猛地一颤。
他“看”到了。
在常人眼中,这是一幅充满童趣的美丽画作。但在他的“灵视”之下,这幅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那些鲜艳的花朵,花瓣的边缘仿佛在微微蠕动,像是一只只隐藏的口器。那几只蝴蝶,翅膀上的花纹,竟是由无数个扭曲的、痛苦的人脸构成,它们在空中飞舞,发出无声的尖啸。
最让他心惊的,是画中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那笑容却僵硬而空洞,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仿佛一个精致的木偶。而在他的身体周围,缠绕着一丝丝黑色的、粘稠的怨气,像无数条毒蛇,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魂魄。
“文卿叔……”告天的声音有些干涩,“这画……有问题。”
裴文卿没有说话,他的手指在画卷的边缘轻轻摩挲着,感受着那股刺骨的寒意。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是‘画中囚’。”裴文卿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愤怒,“一种极其阴毒的邪术。施术者以怨念为墨,以生魂为纸,将活人的魂魄囚禁于画中,日夜折磨,吸食其精气,以滋养邪物。这画中的小男孩,魂魄还未完全被吞噬,尚有一线生机。”
“那……那该怎么办?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小石头!”妇人听到裴文卿的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只要能救出我的孩子,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大嫂,你先起来。”告天上前一步,将妇人扶起。他看着画中那双空洞的眼睛,一股强烈的愤怒与同情涌上心头。他想起了自己被追杀、无处可逃的日子,那种绝望,他感同身受。
“文卿叔,我们能救他吗?”告天看着裴文卿,眼神坚定。
裴文卿深深地看了告天一眼,似乎在评估他的决心与能力。他缓缓点头:“能救,但凶险异常。‘画中囚’自成一方小世界,入口便是画本身。我们要想救人,就必须‘入画’。一旦入画,便会与画中的邪物正面相对。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人,我们自己的魂魄,也可能被永远困在其中,成为那邪物的养料。”
“我不怕!”告天毫不犹豫地说道,“就算再危险,我也要试一试!”
妇人流着泪,感激地看着告天,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谢谢,谢谢你们……小石头,你有救了……”
裴文卿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两枚古朴的铜钱,递给告天一枚。“这是‘镇魂钱’,可护住心神,免受邪气直接侵蚀。入画之后,万事小心,一切以自保为重。那邪物以怨念为食,最擅长的就是勾人心魔,引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你若心神失守,便会立刻被它吞噬。”
告天接过铜钱,入手温润,一股平和的气息顺着掌心传入体内,让他狂躁的心绪瞬间平复了不少。他紧紧攥住铜钱,点了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事不宜迟,夜深人静,阴气最盛之时,便是画中囚笼最脆弱,也是我们入画的最佳时机。”裴文卿看了一眼窗外渐浓的夜色,“子时一刻,我们在书房开始。”
第三节:入画寻踪,诡域迷踪
子时一刻,万籁俱寂。
裴府的书房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火苗在灯罩中轻轻摇曳,将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仿佛两个沉默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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