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虚无,而是将玉佩的意志,与自己的感知,彻底与脚下的这片大地连接。
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
他听到了两侧绝壁上,每一块岩石的叹息,它们在这里矗立了千万年,见证了沧海桑田,其本身便蕴含着一种“不动如山”的坚韧意志。他听到了峡谷深处,地下暗河的奔流,那水流冲刷着岩石,蕴含着一种“水滴石穿”的持久之力。他听到了头顶那一线天光中,风儿吹过,带着一种“无孔不入”的灵动。
山、水、风……这些最基本、最原始的天地元素,在这一刻,都向他敞开了心扉。一股沉凝、厚重、仿佛与这片山脉同龄的古老力量,顺着他的脚底,如涓涓细流般涌入他干涸的身体。
这股力量,并非狂暴的能量,而是一种……“势”。
“不动如山,侵掠如火……借势,而非造势……原来如此!”
福至心灵,一个前所未有的明悟在他心中炸开。守护,并非只有毁灭。守护,也可以是成为山的一部分,成为水的一部分,成为风的一部分,利用天地之势,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他不再试图用龙脉之力去硬抗,而是将那股刚刚涌入的、源自大地的沉凝之力,与体内那缕微弱的龙脉之气彻底融合。
就在三只影豹即将同时扑上的瞬间,刘告天动了!
他没有选择后退,也没有选择硬冲。他猛地一脚踏在地面,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与山峦共鸣的喝声:
“定!”
“嗡——!”
一股无形的震荡波,以他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这不是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意志”的传递!
峡谷两侧的岩壁,仿佛被这声喝声唤醒,发出了低沉的嗡鸣。那三只速度奇快的影豹,动作猛地一滞,仿佛陷入了看不见的泥沼,身形都为之一凝。
就是这一刹那的停顿,对刘告天来说,已经足够!
他的身影不再是直线移动,而是循着一种玄奥的轨迹,仿佛融入了山风的流动,在影豹之间闪转腾挪。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慢,却总能出现在最不可思议的位置,避开影豹最致命的攻击。
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一点微弱的青芒。那青芒不再狂暴,而是变得异常凝练、内敛。他看准了其中一只影豹能量核心最薄弱的一点——那两点猩红魂火之间——轻轻一点。
“噗!”
一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一个水泡。那只影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上的黑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泄露,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生灵的尖啸,随即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另外两只影豹从短暂的凝滞中恢复,眼中魂火大盛,充满了狂怒。它们放弃了防御,以同归于尽的姿态,再次扑来。
刘告天眼神平静,如一泓深潭。他重复着刚才的动作,身形飘忽,指尖青芒闪烁。
“噗!”
“噗!”
又是两声轻响。最后两只影豹,也步了同伴的后尘,化作黑烟消散。
狭窄的峡谷中,恢复了死寂。只有刘告天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滴落在地上的鲜血,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他靠在岩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那一瞬间,消耗了他几乎所有的精神与体力。但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在其中闪烁。
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龙脉之力的真谛!它不仅仅是狂暴的能量,更是沟通天地的桥梁,是借势而行的智慧!守护,可以有很多种形式。毁灭,只是最粗浅的一种。
经过七天七夜的艰难跋涉与无数次生死磨砺,在玉佩感应的最强烈处,刘告天终于找到了他的目的地——问心台。
那并非想象中的宏伟庙宇或宫殿,而是一片位于群山环抱之中的古老石台。石台通体呈一种历经万古风霜的青灰色,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苔痕与风化的裂纹,仿佛每一道裂痕都记载着一个被遗忘的时代。石台上,铭刻着无数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并非人力雕刻,更像是天然形成,却又暗合某种天地至理,散发着一种苍凉、浩大、直指人心的气息。
石台周围,终年云雾缭绕,灵气浓郁到近乎化成水滴。这里,仿佛自成一方天地,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
仅仅是站在石台边缘,刘告天就感到心神剧震。内心深处所有的杂念——对青溪镇的担忧、对念雅的思念、对镇民背叛的愤怒与不甘、对自身力量的怀疑与迷茫……如同被投入石台的湖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纷纷泛起涟漪,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的“心湖”之上。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迈步,踏上了第一级石阶。
“轰!”
仿佛天地倒转,周遭景象瞬间变化。他不再是站在山中的石台上,而是回到了青溪镇,回到了他被镇民们围堵咒骂的那一刻。
“灾星!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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