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师父的嘱托,想起了刘告天在问心台上明心见性后传来的那道温暖剑意,想起了镇民们从绝望到重燃希望的眼神。
守护……不是为了被感激,而是为了……他们还能有选择愧疚与否的机会。
刘告天在问心台上的明悟,此刻也清晰地回响在她的心中。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守护。”念雅的脸上,露出一抹凄美却无比坚定的笑容。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去试图维持整个大阵的运转,因为那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极限。她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力,全部收回,凝聚于头顶那朵摇摇欲坠的无垢金莲之上。
“以我之血,为阵之墨。”
“以我之魂,为阵之引。”
“以我之身,为祭之坛。”
“……金莲碎,净世生!”
她口中念出古老而晦涩的咒文,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她的一份生命力。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她的血液正在化作流动的黄金。
头顶的无垢金莲,在接收到这股决绝的意志后,停止了光芒的黯淡。相反,它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地振动起来。花瓣上的黑色裂纹非但没有停止蔓延,反而像一道道黑色的闪电,迅速布满了整朵金莲!
“不!念雅!”远在问心台的刘告天,通过龙魂的感应,清晰地“看”到了念雅的举动。他心中剧痛,如遭刀绞。他明白念雅要做什么,她要选择最惨烈的方式,引爆金莲,用那瞬间的净化之力,去对抗那倾泻而下的魔障意志!
这是同归于尽!
“不——!!!”刘告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猛地站起身,问心台古老的石板在他脚下寸寸龟裂!他不再试图去巩固什么境界,不再去领悟什么玄奥的道理。他将自己刚刚明心见性后凝聚的所有精神意志,所有对“守护”的理解,所有对念雅的爱恋与不舍,全部灌注到胸前的玉佩之中!
“龙魂!听我号令!”
他一拳轰出自己的胸膛!
不是自残,而是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将自己与玉佩、与龙魂的联系,提升到极致!
“嗡——!”
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纯粹到极致的青色龙魂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脱离了玉佩的束缚,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青色光柱,从问心台直冲云霄,再跨越千山万水,精准无比地射向青溪镇!
这道龙魂之力,比之前那道“心剑”强大了百倍、千倍!它不再是单纯的剑意,而是刘告天与龙魂意志彻底融合后,所化作的“守护之念”!
青溪镇。
就在念雅即将引爆金莲的瞬间,那道煌煌如日的青色光柱,从天而降,精准地注入了她的身体!
“嗯?!”念雅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感觉到一股浩瀚、温暖、充满了无尽生机的力量,瞬间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涌入她那即将枯竭的神魂与金莲之中。
这股力量,是刘告天的力量,是龙脉的力量,更是……一份跨越了生死距离的、最深沉的爱与守护。
“告天……”念雅的眼角,滑落一滴金色的泪珠。
然而,就在这股力量注入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朵本已布满黑色裂纹、即将破碎的无垢金莲,在接收到这股至纯至阳的龙脉之力后,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被修复、被充满。
相反,金莲上的黑色裂纹,如同被注入了催化剂,瞬间蔓延到了极致!
“咔嚓……咔嚓嚓……”
一声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仿佛是世间最珍贵的琉璃正在被敲碎。
那朵承载了念雅所有希望与生命、也承载了刘告天所有守护与爱恋的无垢金莲,在青色龙魂之力的灌注下,在倾泻而下的魔障意志的压迫下,在黑袍人献祭所化的疯狂推力下……
碎了。
彻底地,粉碎了。
金色的莲花花瓣,化作漫天飞舞的光点,如同一场绚烂而悲伤的金色雨,缓缓飘落。
失去了金莲的念雅,身体再也无法维持,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缓缓地向后倒去。她的生命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不——!”林风和残存的镇民们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黑袍人的幻影(能量体)更是发出了得意至极的狂笑:“桀桀桀桀!金莲碎!传人亡!哈哈哈!一切都结束了!”
远在镇外的老渔夫,脸色也沉了下去,叹了口气:“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黑暗将彻底吞噬一切的瞬间——
那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点,那破碎的金莲残片,并没有消散。
它们在空中停顿了一瞬,然后,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又仿佛遵循着某种古老的宿命,开始朝着念雅那正在坠落、生命气息即将彻底消失的身体,汇聚而去!
金色的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它们不再是柔和的光晕,而是凝聚成了实质的、流光溢彩的金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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