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勘破了“杀戮”与“守护”的因果。
梦境继续。
她化身为一株小草,在悬崖边经历风吹雨打,明白了“坚韧”。
她化身为一滴水,汇入大江大河,奔流入海,明白了“包容”。
她化身为一块顽石,在山巅静坐千年,看云卷云舒,明白了“永恒”。
她经历了三世轮回,看遍了众生百态。每一次,心魔都会以不同的形式出现,考验着她的道心。而每一次,在那最关键的时刻,那道来自刘告天的金光,都会如约而至,成为她勘破虚妄的最后助力。
她渐渐明白,这道光,不仅仅是刘告天的意志,更是他们之间那条斩不断的“因果之线”。他是她的“锚”,而她,又何尝不是他的“道”?
终于,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她再次回到了那片荒原。但这一次,荒原上不再死寂。她的脚下,一朵金色的莲花,正缓缓绽放。
而她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朴素僧袍的女子,面容慈祥,宝相庄严。她的眉眼,与刘念雅有七分相似,但那双眼睛里,蕴含的却是仿佛能包容整个宇宙的智慧与慈悲。
“你来了。”苏湘雅菩萨的残魂,微笑着看着她。
“我来了。”刘念雅也微笑着回应。
“你已勘破心魔,明悟本心。”菩萨的声音空灵而悠远,“现在,是时候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菩萨伸出手,手心浮现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颗璀璨夺目、完美无瑕的佛门舍利,散发着净化一切的圣洁光辉。
“这是‘菩提果’。”菩萨说道,“若你选择它,你将彻底与我融合,成为新的苏湘雅菩萨。你将拥有无边的法力,永恒的生命,去普度众生,救苦救难。但你将舍弃凡尘的一切,包括你的情感,你的记忆,以及……你与他的缘分。你将成为真正的‘神’,高高在上,俯瞰苍生。”
另一样,则是一颗朴实无华、甚至有些残破的种子。种子上,缠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金色龙气,和一丝淡淡的思念。
“这是‘红尘心’。”菩萨继续说道,“若你选择它,你将拒绝我的力量,回归凡人之躯。你将保留你作为‘刘念雅’的一切,你的爱恨,你的喜怒,你与他之间的所有记忆。但你将只是一个普通人,会生老病死,会再次面对无法抵御的危险。而我这缕残魂,将彻底消散,回归天地之间。”
刘念雅看着眼前的两样东西,陷入了沉默。
成为神,还是做人?
拥有拯救世界的力量,还是守护一个人的幸福?
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
她想起了刘告天在问心台上的孤独跋涉,想起了他在青溪镇上空的奋不顾身,想起了他在自己耳边那句“我在等你回来”。
她笑了。
那笑容,如初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她伸出手,没有去碰那颗璀璨的“菩提果”,而是轻轻地,握住了那颗朴实的“红尘心”。
“我选择……做刘念雅。”她轻声说道,“菩萨的慈悲,是普度众生。而我的慈悲,只想守护他一个人。如果连身边的人都守护不了,又谈何普度众生?或许……这便是我此生,需要修行的‘道’。”
苏湘雅菩萨的残魂,看着她,露出了欣慰而赞许的笑容。
“好,好一个‘我的慈悲,只想守护他一人’。”她赞叹道,“我错了。真正的慈悲,并非舍弃自我,而是在认清自我之后,依然选择去爱。你比我,更懂‘道’。”
“你不必成为我,你走你自己的路,便是一条最好的‘菩萨道’。”
话音落下,苏湘雅菩萨的残魂,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刘念雅的体内。而那颗“红尘心”种子,也在她的掌心,生根发芽。
一朵小小的、却无比坚韧的金色莲花,在她的心口,缓缓绽放。
她没有成为苏湘雅菩萨。
她,是刘念雅。
一个拥有菩萨之心,却选择在红尘中修行的,独一无二的刘念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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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龙魂变,金莲固,天外魔眼窥人间
静室之中,刘告天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那股连接着他与刘念雅神魂的“锚”,突然变得无比沉重,然后又瞬间变得轻盈而坚韧。而刘念雅身上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飘渺,而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根”。她的生命力,如同被注入了活水,开始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恢复着。
她成功了!
刘告天心中涌起一阵狂喜,那是一种从地狱重返人间的巨大冲击,一种在绝望深渊尽头看到璀璨晨曦的极致释放。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几乎要虚脱在地。他贪婪地感受着那股神魂联系的变化,那不再是单方面他作为“锚”的苦苦支撑,而是一种双向的、平等的、水乳交融的共鸣。他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不再是需要他小心翼翼去呵护的琉璃灯盏,而是一棵深深扎根于大地、与他同气连枝的菩提古树。她的根,扎入了他的龙魂,扎入了青溪的龙脉,甚至扎入了这片天地间无数生灵的愿力之中。她的生命,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汇聚了百川江河的浩瀚海洋,沉静,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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