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幺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尸体可以处理,痕迹可以掩盖,但昨夜那么大的动静,钱福贵那边,绝不可能毫无察觉。真正的风暴,并未过去,只是暂时转入了更深的暗处,正在积蓄着更恐怖的力量。
她现在需要思考的是,钱福贵接下来会怎么做?是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地发动更猛烈的报复?还是暂时蛰伏,另寻更阴险毒辣的法子?
还有那个被她特意留下活口,也一同丢进野狼沟的刘横……她之所以留他一命,并非心慈手软。刘横是匪首,是钱福贵与外界黑恶势力连接的关键一环。她需要一个活口,一个可能知道钱福贵更多底细和秘密的活口。野狼沟环境恶劣,刘横受了伤,又昏迷不醒,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万一呢?万一他命大,能撑到被人发现,或者自己爬出来呢?
她坐在新修的门槛上,望着那扇倒塌的院门,眼神幽深如海。
这扇门,仿佛成了一个象征。李家与柳林岭之间那层脆弱的、维持着表面和平的屏障,已经被昨夜的鲜血彻底打破。从今往后,这个家,将不再有任何遮掩,将直接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与风雨。
她轻轻抚摸着袖中的短剑。剑柄的冰冷触感,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剑已饮血,便再难归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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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暗潮汹涌
日上三竿,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柳林岭村从沉睡中彻底苏醒,表面上依旧是一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宁静。但一种无形的压抑气氛,却像看不见的瘟疫,在村民之间悄然蔓延,渗透在每一次窃窃私语和每一个躲闪的眼神里。
昨夜,有不少人都听到了李家方向传来的隐约声响——沉闷的撞门声、短促的惨叫声,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响。结合前几天李家门前发生的“闹剧”,以及村里早已流传开的那些关于李幺妹是“妖孽”转世的谣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在田间地头、在村口大树下,疯传开来。
“听说了吗?昨晚李家那边动静可不小!”一个正在锄地的中年男人压低声音对旁边的邻居说。
“我也听到了,好像还有男人的惨叫声……那声音,瘆人得很!吓死个人了!”邻居心有余悸地回应,手上的活都慢了几分。
“该不会是……前几天那些贼人又去了吧?”
“然后呢?李家怎么样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动静啊。”
“谁知道呢……我早上起来挑水,故意绕远路从他们家后墙根过,里面静悄悄的,连鸡叫都没听到。院门……院门都塌了!黑洞洞的,像张着嘴的鬼门关!”
“天呐!该不会……全家都遭了毒手了吧?那李老根一家,也怪可怜的。”
“可怜什么!我看那李幺妹邪性得很,指不定是谁遭了毒手呢!你没听之前王癞子他们是怎么说的?那丫头眼睛会放绿光!”
“嘘!小声点!别惹祸上身!那家子现在邪门得很,离远点好!”
村民们议论纷纷,各种版本的猜测甚嚣尘上,却无一人敢靠近李家小院一探究竟。那倒塌的院门,像一张黑洞洞的巨口,散发着不祥与死亡的气息。恐惧和猜疑,像两道无形的墙,将李家小院彻底围成了一处令人望而却步的“禁地”。
里正李长庚也听到了风声。他作为村里名义上的管理者,不能坐视不理。他带着两个胆子相对较大的村民,远远地在李家院外张望了半天。看到那倒塌的院门和院内死一般的寂静,这位素来还算公正、但也深知明哲保身道理的里正,心里也打起了鼓。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敢进去。他只是吩咐那两个村民多加留意,一有异常立刻报信,便匆匆离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在这看不透的诡异关头,谁也不想沾染上可能的血光之灾。
与此同时,村东头,钱府。
钱福贵坐在花厅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面前的花梨木桌子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碧螺春,他却毫无察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像是在敲击着他那颗越来越不安的心。
刘横、侯三他们,一夜未归!
按照原定计划,无论得手与否,天亮之前,他们都应该派人回来报信。哪怕是失手了,也得有个信儿。可现在,日头都已经晒到屁股了,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派去打探消息的家丁回报,李家院门倒塌,院内寂静无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情况诡异不明。而村里则流传着各种猜测,有的说李家可能遭了难,有的则隐晦地提及李幺妹的“邪门”,说昨夜的声音像是鬼哭狼嚎。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钱福贵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茶水溅出,在他名贵的丝绸袍子上留下了一块深色的水渍。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三角眼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六个好手啊!尤其是那个刘横,据说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悍匪,手上不止一条人命!还有侯三,也是镇上赌场里最能打的角色。他花了大价钱请来这帮人,就是看中他们心狠手辣,见过血!怎么可能连一个病恹恹的小丫头和一个破落户都收拾不了?就算那丫头真有点邪门,有几分蛮力,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连个报信的都回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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