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无声的惊雷
揽月轩内,烛火摇曳,将母子二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交织成一幅看似温馨的图景。
三岁半的崔承嗣玩累了,蜷在李鸳儿怀里,长睫毛如同停歇的蝶翼,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绵长。
李鸳儿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哼着不成调的古老童谣,目光却空洞地落在虚空中。
白日的惊悸,如同附骨之疽,并未随着夜幕降临而消散。
那几颗从儿子口袋里滚出的、红艳欲滴的枣子,那掰开后露出的、锋利如锥的枣核,
一遍遍在她脑中回放,
每一次都带来彻骨的冰寒和后怕。
她几乎能想象出,若嗣儿没有牢记她的叮嘱,将那毒饵吞下,
此刻这揽月轩会是何等的人间地狱。
恐惧过后,是焚心蚀骨的恨意。
陶春彩!你竟敢将手伸向一个三岁稚童!就为了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便要生生扼杀我的嗣儿吗?!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床脚那个因为白日玩耍而裂开一个小口、
露出里面些许泛黄米粒的旧沙包上。
那是她用一块普通的细棉布缝制,里面填了最寻常的粟米,
嗣儿很喜欢,常常抱着抛掷。
看着那漏出的几粒米,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
如同暗夜中的闪电,骤然划破了她被恨意充斥的脑海。
米……若是换成更圆润、更坚硬的豆子呢?若是这沙包的口子,
开得再巧妙一些,在抛掷滚动间,能悄无声息地将里面的“内容”播撒出去……
一个无需毒药、不见刀光,却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这不再是防守,而是反击!一场看似孩童无心之失导致的“意外”,
足以让那高高在上的正妻,也尝尝提心吊胆、痛入骨髓的滋味!
她轻轻将熟睡的儿子放好,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然后,她拿起那个沙包,走到灯下。
拆开线脚,倒出里面残余的粟米,又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布袋里,
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颗粒饱满、圆溜溜的黄豆。
她一颗颗将豆子填入,动作缓慢而稳定,眼神专注得可怕。
重新缝合时,她的指尖灵巧地穿梭,却在几处受力点和边角,刻意留下了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松脱。
她甚至轻轻捏了捏,确保在用力抛掷时,
豆子能恰好从这些缝隙中慢慢漏出,不至于一下子倾泻,也不会纹丝不动。
做完这一切,她将沙包放在桌上,就着昏黄的灯光端详。
它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二致,依旧是那个普通孩童的普通玩具。
但里面藏着的,是她冰冷的怒火和决绝的杀机。
第二节:豆杀
接连两日,李鸳儿都按兵不动,只是更加细心地照顾嗣儿,
处理着府中看似繁杂实则已被她梳理得井井有条的内务。
她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第三日,午后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崔府的后花园,
驱散了几分春末的微寒。
李鸳儿早已摸清陶春彩的习惯,每日这个时辰,
她必会由一群丫鬟婆子前呼后拥,去那条铺着光滑鹅卵石、
带一点舒缓坡度的小径散步,美其名曰“遛胎”,实则不过是炫耀身份,享受众人的瞩目与小心呵护。
时机到了。
李鸳儿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牵起嗣儿的小手:“嗣儿,今日天气好,娘带你去花园玩丢沙包好不好?”
“好呀!玩沙包!”嗣儿欢呼雀跃,拿起那个“特制”的沙包,蹦蹦跳跳地跟着母亲出了门。
奶娘和丫鬟们自然跟随左右。一行人“恰好”来到了那条缓坡小径的入口处。
这里视野开阔,景致不错,离主路又有些距离,显得清净。
“来,嗣儿,丢给娘。”李鸳儿蹲下身,张开手臂,
笑容明媚,仿佛只是一个全心全意陪伴孩子的母亲。
嗣儿用力将沙包抛过来,李鸳儿轻盈接住,又故意将沙包抛向那段坡道的起始处。沙包落在光滑的石面上,
弹跳了几下。
就在这起落之间,几颗圆溜溜的黄豆,悄无声息地从那些细微的裂缝中滚出,隐没在鹅卵石的缝隙和边缘的草屑里。
“嗣儿真棒!再来!”
李鸳儿鼓励着,引导着儿子一次次将沙包抛向那片区域。
“嗣儿真棒,嗣儿站在那里不要跑!
等着娘给你扔过去……
“嗣儿捡沙包的时候不要走这个路,从草坪绕过来……”
她怕四儿踩到豆子摔倒。
她自己也参与其中,动作看似随意,却精准地控制着沙包的落点和力道。
母子俩的笑声在春光里回荡,任谁看了,都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和谐画面。
只有李鸳儿自己知道,每一次沙包落地,都如同在她心湖投下一颗冰冷的石子。她不是在游戏,
她是在布阵,一场针对另一个母亲和其未出生孩子的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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