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呜咽着拍打着窗纸。屋内,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陶罐里咕嘟的声响,反而衬得这方寸之地愈发寂静和孤清。
粥很快煮好了,散发出淡淡的、属于粮食的香气。她顾不得烫,小口小口地喝着。粗糙的米粒刮过喉咙,野菜带着苦涩,但一股实实在在的暖意终于从胃里升起,蔓延向全身。灵泉似乎也在加速吸收着这点能量,让她恢复了些许气力。
就在这时,屋檐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扑翅声和叽喳声。
云织立刻放下陶罐,集中精神。
是那只麻雀回来了!它传递来的意念带着明显的惊慌和碎片化的信息:
【……胖女人……在院子外面……和瘦男人说话……生气……】
【……说……“明天……一定要……绑走……”】
【……说……“叫上……张癞子……他们……”】
【……说……“死丫头……邪性……不能再留……”】
张癞子?云织在记忆里快速搜索,很快,一个镇上出了名的地痞无赖的形象浮现出来,带着一脸横肉和欺男霸女的恶名。
心,瞬间沉到谷底。
周婆子果然贼心不死,而且变本加厉!她不再满足于“说亲”,而是要直接动用武力绑人!甚至还找上了地痞流氓!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窜起。这已经不是逼婚,这是无法无天的强掳!一旦被他们得逞,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怎么办?
硬拼?这具身体连站稳都费力,如何对抗几个成年男子?
报官?且不说官官相护,地痞与胥吏往往沆瀣一气,就算里正肯管,等流程走完,她早就不知被卖到何处去了。
逃跑?身无分文,体弱无力,在这冰天雪地里,又能逃到哪里?恐怕不出十里就会冻毙荒野。
一个个念头急速闪过,又被迅速否定。绝望如同冰冷的蛛网,一层层缠绕上来。
不,不能放弃!
她猛地握紧了拳,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疼痛让她的大脑异常清醒。她还有灵泉,还有御兽之能!这是她唯一的优势,也是对方绝对料不到的变数!
既然无法力敌,那就只能智取。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这个破败的家,扫过那空荡荡的米缸,扫过针线篓里那些劣质的丝线……最后,落在了角落里一小盆原本用于染线的、早已干涸的植物染料残渣上。
一个模糊的、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骤然照亮了她的思绪。
周婆子畏惧什么?她畏惧舆论,畏惧律法,更畏惧那些她无法理解、掌控不了的力量!
如果……如果能让她相信,自己并非她可以随意拿捏的孤女,而是身负某种“奇异”,或者得到了某种“庇护”呢?
云织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她重新看向那只焦急等待的麻雀,一个计划在脑中快速成型。
“去,”她通过意念下达指令,“帮我找你的同伴,越多越好。明天,当那些人来到院子外的时候,我需要你们……制造一点‘动静’。”
麻雀歪着头,似乎在理解这个复杂的任务。
云织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不是攻击,是威慑。盘旋,鸣叫,制造混乱,让他们觉得……此地主人不欢迎他们,觉得‘异常’。”
【……懂了……叫大家来……】麻雀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兴奋,旋即振翅消失在风雪夜色中。
屋内重归寂静。
云织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一片、风雪交加的夜空。她能感觉到,灵泉仍在缓缓滋润着她的身体,精神力在缓慢恢复。而更远处,在那风雪弥漫的镇子里,无形的鸟儿们或许正在传递着信息,编织着一张肉眼看不见的网。
她摊开手掌,那点微弱的、来自灵泉的暖意在手心流转。
周婆子以为明天带来的是绝杀之局。
她却借着这风雪夜色,正在为自己织就第一张反杀的底牌。
只是,会有几分效果呢?那些鸟儿,能不能真正理解并执行她这“威慑”的意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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