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师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自然知道律法中有相关条款,但向来是形同虚设,被商会和各大商户把持的行规所覆盖。如今被云织当众点破,更扣上违背律法精神的大帽子,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赵婶匆匆赶来,她先是向魏师爷行了礼,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魏先生,云丫头年纪小,说话冲,您多包涵。不过她这话,糙理不糙。咱们寒镇难得出了云丫头这样有巧思的,织出的布连县城锦绣坊的沈主事都赞不绝口,正要大力采买。若因技艺新颖了些便要封停,恐怕……沈主事那边,也不好交代吧?”她轻描淡写地抬出了锦绣坊和沈主事,分量顿时又重了几分。
魏师爷骑虎难下,脸色难看至极。强行封停,不仅理亏,还可能得罪锦绣坊;就此退去,商会和陈荣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云织见状,知道火候已到,她转身从屋内取出一匹刚刚织造完成的“星纹罗”,当众展开。月白色的布匹在晨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隐隐的银色星点纹路更是前所未见。她又取出一块“星河流光染”的样品,那梦幻般的色彩变幻,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魏先生,诸位差官,”云织声音清越,“此乃小女子新近所织‘星纹罗’,所染名为‘星河流光’。此等布匹,可能入眼?若商会仍坚持小女子所用为‘邪法’,那便请拿出证据,证明此布有害人身,或是小女子触犯了哪条明令禁止的律法条文。否则,仅凭‘颜色古怪’、‘技法不明’便欲定罪封停,小女子……不服!即便告上县衙,也要讨个公道!”
证据?他们哪里拿得出证据!那“星纹罗”与“星河流光染”的瑰丽与独特,本身就是最有力的反驳。在绝对的技艺优势和模糊的法律条款保护下,商会那套惯用的打压手段,第一次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魏师爷看着那匹仿佛凝聚了星月光华的布匹,又看看神色坚定、寸步不让的云织,以及旁边虎视眈眈、明显站在云织一边的赵婶,知道今日是讨不到好了。他狠狠瞪了云织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此事,商会自有公断!我们走!”
说罢,带着几名差役,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危机,似乎再次解除。小莲和孙嫂子、钱嫂子都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云织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与感激。赵婶也拍了拍云织的手,低声道:“丫头,好样的!不过,今日彻底得罪了陈荣和商会,往后更要万分小心。”
云织点了点头,她何尝不知。她看似赢了这一局,凭借机智和法律空档挡住了明面的打压,但也彻底将矛盾摆上了台面。
然而,就在她以为能暂时喘息之际,傍晚时分,一只从县城飞回的麻雀,带来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消息——陈荣在商会受挫后,并未返回布庄,而是直接去了……县衙后宅的方向。而更早些时候,另一只麻雀似乎瞥见,那位曾在王记杂货后院出现过的神秘骑士,也曾在县衙附近徘徊。权力的阴影,似乎正以一种更直接、更无法抗拒的方式,悄然笼罩下来。陈荣,这是要借官府的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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