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的光线昏暗,窗帘紧闭,只有几盏烛台形状的落地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晕。
空气中那股陈旧的檀香味,此刻似乎变成了一种血腥气。
金格格紧紧攥着苏婉的手,那只干枯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她深吸了一口旱烟,吐出的烟雾在灯光下缭绕,仿佛那是三十年前未散的冤魂。
“那是1968年的冬天。”
金格格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那年的雪,下得比哪一年都大。整个四九城都被埋在白茫茫的一片里,安静得让人心慌。”
“那时候,通古斋并不在县城,而在琉璃厂。那是京城古玩行的头把交椅,大掌柜沈三秋,也就是你的外公,那是真正的一眼断代、义薄云天的‘沈一眼’。”
“而你的母亲,沈映雪,是当时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也是公认的通古斋接班人。”
说到这里,金格格看了一眼苏婉,眼中满是慈爱与痛惜,“那时候,我和映雪情同姐妹。我们经常一起去故宫看画,一起在后海滑冰。如果不是那个人……如果不是因为那批东西……”
金格格的眼神突然变得怨毒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哪批东西?”江河沉声问道。
“就是你要找的那三十六箱国宝。”
金格格冷笑一声,“沈大哥是个有骨气的人。当年日寇进城,他宁可把店烧了也不把东西交出去。后来为了避祸,他把最核心的这批宝贝,秘密转移到了老家,也就是那个小县城的地下金库里。”
“这个秘密,只有沈家核心的人知道。但是,贼贼难防啊!”
“家贼?”苏婉身子一颤。
“对。通古斋有个二掌柜,叫**白景山**。”
提到这个名字,金格格手里的烟袋锅猛地敲在了桌子上,“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这个白景山,表面上对沈大哥忠心耿耿,背地里却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早就盯着那批国宝了,更盯着通古斋的家业!”
“那个风雪夜……”
金格格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白景山勾结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亡命徒,趁着沈大哥病重,闯进了通古斋。他们逼问那批国宝的下落,沈大哥不说,他们就……”
“他们就当着映雪的面,活活打死了沈大哥!”
苏婉捂住了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江河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眼里的杀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然后呢?”江河问。
“然后,他们一把火点了通古斋。”
金格格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当时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火已经烧透了半边天。我在后门的巷子里,撞见了满身是血的映雪。”
“她怀里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就是你,婉婉。”
“她把一张银票和半块玉佩塞给我,让我带你走。她说,只要人活着,沈家就还在。那批东西,绝对不能落在白景山手里。”
“可是……”
金格格老泪纵横,“那时候我也被盯上了。巷子两头都是人。映雪为了救我们,把你抢了回去,然后……她把你藏在了一个运煤的板车下面,自己披着那件红斗篷,往反方向跑,引开了那些人。”
“我亲眼看见,她在什刹海的冰面上被追上。那些畜生……对着她开了枪。”
“血……好多的血……流在冰面上,那一年的什刹海,都被染红了。”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金格格压抑的哭声和苏婉颤抖的呼吸声。
江河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杀父之仇,夺宝之恨,灭门之祸。
这就是苏婉的身世。
那个温柔贤惠、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傻女人,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血海深仇!
“那后来呢?婉婉怎么去了福利院?”江河强压着怒火问道。
“那个运煤的板车,趁乱出了城,一路往南。”
金格格擦了一把脸,“我后来派人疯了一样去找,但是兵荒马乱的,线索断了。我以为……以为那孩子已经冻死在路上了。”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里。我不敢死,我怕到了地下没脸见映雪。”
金格格抬起头,看着苏婉,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没想到,老天有眼!那块玉佩……孩子,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块刻着‘婉’字的玉佩?”
苏婉颤抖着手,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用红绳系着的、温润的羊脂白玉。
那是她从小戴到大的,虽然缺了一半,但那个“婉”字依然清晰。
“是它!就是它!”
金格格接过玉佩,贴在脸上痛哭失声,“这是沈家的传家宝,是映雪满月时,沈大哥亲手刻的!”
身份确认无疑。
苏婉,就是沈家唯一的幸存者,通古斋的正统继承人。
江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复仇才是正事。
“金先生。”
江河看着金格格,“那个白景山,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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