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基此时接口,面容清癯,颇有谋士之风:“父亲此计大妙。刘封若应,则其主力分散于各州剿贼,洛阳空虚,我等便可暗中经营,培植势力,掌控朝堂。刘封若不应,或拖延推诿,则‘拥兵自重、不顾黎民’的罪名便可扣下,足以动摇其‘忠义’之名,离间其与皇后乃至部分朝臣的关系。”
一位袁氏门生,现任光禄勋的周毖沉吟道:“然则,刘封麾下谋士如云,岂会看不出此中用意?他若只派偏师,自留主力于洛阳……”
袁逢冷笑一声:“由不得他!黄巾之势,非小打小闹可定。张曼成、波才新败,其残部正需强力震慑,方可防其死灰复燃。青徐冀荆,贼势浩大,非主力难以平定。刘封既受秦王之封,承平天下之责,天下人皆眼望于他。他若吝惜兵力,逡巡不前,则威信自损。况且……”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丝狠辣:“我等可暗中联络各地州郡,尤其是那些尚未被黄巾完全控制、又对刘封心存疑虑的太守、豪强,让他们或虚与委蛇,或阳奉阴违,甚至暗中给残留的黄巾些许便利,让贼势不至于立刻覆灭,拖住刘封大军的脚步!让他深陷平贼泥潭,无暇东顾!”
密室中众人闻言,精神皆是一振。
此计若成,确可极大限制刘封。
袁隗却又想到一事,忧心道:“即便调离刘封,然皇后摄政,俨然已成刘封在前朝的代言人。何莲那妇人,经此一变,竟似脱胎换骨,不好相与。且两位皇子皆在宫中,刘封虽离,其影响仍在。”
“皇后?”袁逢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阴冷,“妇人而已,骤登高位,全仗刘封之势。刘封若远离中枢,其势必孤。宫中宦官经十常侍之祸,已清扫一空,然内侍宫女,岂无我等眼线?两位皇子年幼,尤其那刘协,乃何莲亲生,更是重中之重……有些事,徐徐图之即可。眼下,当务之急是剪除刘封羽翼,限制其势。”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袁基身上:“基儿,你速修密信,分送本初(袁绍)与公路(袁术)。告知他们洛阳剧变,刘封势大难制。让他们在冀州、汝南,放手招兵买马,广纳豪杰,积蓄粮草,不必再过多顾忌朝廷规制!告诉他们,乱世已至,有兵有粮,方有立足之地!袁氏的未来,不在洛阳这残破朝堂,而在四方州郡!”
袁基肃然应诺:“孩儿明白。本初在渤海,素有威名,冀州豪杰多附之。公路在汝南,乃我袁氏故地,根基深厚。二人得信,必知如何行事。”
袁逢点头,又看向其他门生故吏:“尔等亦需暗中联络各地州郡中与我袁氏交好,或门生故吏遍布的太守、刺史,如兖州刺史刘岱、徐州刺史陶谦、荆州刺史王叡等。不必明言对抗刘封,只需陈说利害,让他们保境安民,谨慎对待秦王调令,尤其是钱粮兵马的征调,能拖则拖,能减则减。同时,大力举荐我袁氏子弟或亲近士人出任地方要职,掌控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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