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临江的柳树抽出新绿，周渔常去的江边公园多了群小家伙——社区组织的“小小护水员”队伍，领头的是小石头，身后跟着七八个背着小水壶的孩子，手里都拿着周渔亲手做的简易捞网。
“周爷爷，您看我们捞到的垃圾！”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网兜跑过来，里面装着几个塑料瓶。
周渔蹲下身，帮她把垃圾倒进分类箱：“真棒，这水啊，就得靠咱们一点点护着才干净。”
小石头凑过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鱼：“周爷爷，您上次说的‘水纹辨鱼’，我记下来了！您看这样画对不对？”
周渔看着本子上的线条，眼里满是笑意：“差不多喽，再把水流的方向标清楚——鱼跟着水流走，就像坏人跟着破绽跑，得顺着痕迹找，才不会错。”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又拎着网兜跑去水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惊起几只水鸟，掠过水面，留下圈圈涟漪。
不远处，林溪和赵阳正带着队员勘察现场——最近江边接连出现偷捕现象，他们打算布点蹲守。看到周渔和孩子们的身影，林溪笑着走过去：“周哥，您这‘接班人’带得比我们还上心。”
周渔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这些孩子眼里干净，能看到咱忽略的东西。上次那偷捕的脚印，还是小石头先发现的呢。”
赵阳在一旁补充：“可不是嘛，那脚印在泥里快被水冲没了，也就孩子眼神尖，盯着看了半天，硬是指给我们看清楚了纹路。”
正说着，晓雨跑过来，手里拿着个证物袋：“林队，在下游芦苇丛里发现这个！”袋子里是个生锈的鱼钩，上面还缠着鱼线。
“是偷捕者用的锚钩，”林溪皱眉，“看来他们换了地方，往浅滩挪了。”
周渔看着远处孩子们捞垃圾的身影，突然说：“我带孩子们去浅滩那边‘玩’，你们从侧面绕过去——这些孩子吵吵闹闹的，正好能掩护你们。”
林溪眼睛一亮：“还是周哥有办法！”
没过多久，浅滩上就响起孩子们的欢笑声。周渔带着他们比赛“找贝壳”，故意让孩子们往芦苇丛附近跑，脚步踩得水花四溅。躲在里面的偷捕者被这动静闹得心烦，刚探出头想骂两句，就被身后突然冲出的警员按倒在地。
孩子们吓得一怔，随即爆发出欢呼。小石头举着捞网，小脸涨得通红：“我们也帮上忙啦！”
周渔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对，你们可是大功一件。”
傍晚，夕阳把江水染成金红色。周渔坐在岸边，看着孩子们被家长接走，林溪他们押着嫌疑人离开，赵阳正指挥队员清理现场的渔具。
“周哥，晚上一起吃饭？”林溪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周渔摆摆手：“不了，朱老板说新烤了鲤鱼，叫我去尝尝。”
他站起身，往渔具店的方向走，身后传来赵阳的声音：“周哥，明天孩子们还想来学‘看水纹’，您有空不？”
周渔回头，笑着挥了挥手：“来呗，带他们看看涨潮时的鱼道——这可是咱临江的老学问，不能丢。”
晚风拂过，带着江水的潮气，吹得柳丝轻轻摇晃。周渔的身影慢慢融进暮色里，步伐不快，却稳当，像临江的水，看似平淡，却藏着穿石的力量。
他知道，这江边的故事还长着呢。那些年轻的警员会接过他的接力棒，那些孩子会慢慢长大，带着对这片水的热爱，继续守护下去。而他，就坐在渔具店门口，喝着茶，听着新的故事，看着这江水，一年年，清下去，暖下去。
这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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