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清晨,林间薄雾被晨光揉碎,漏下细碎的光斑,落在积着薄尘的折叠桌上。电子钟的滴答声不再像昨夜那般沉滞,混着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让逼仄的空间里,终于透进一丝活气。
沈砚刚将玥玥的涂鸦本仔细封进防爆证物箱,指尖还沾着塑封袋上未散尽的蜡笔香;陆时坐在桌前,将陆明的案卷按时间线理好,封皮上的“陆明”二字,在晨光里少了几分沉重,多了些温软;只有林辰,依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缝着一枚红绳编的小铃铛,绳结磨得发毛,是他前些天躲在废弃仓库里,给那17个孩子挨个编的平安符,攥了许久,绳穗都沾了汗湿的痕迹。
“嘀——”
放在桌角的加密通讯器突然响起短促的提示音,打破了晨间的寂静。这是市局特勤组的专属频道,只有紧急且加密的消息才会通过这里传输。陆时立刻起身,按下接听键,指尖还带着案卷纸张的粗糙触感,听筒里传来的,是特勤组组长压低的、带着喘息的声音:
“陆队,全员核查结果出来了——17个孩子,全都平安。我们按你和沈法医的部署,提前对寄养家庭做了24小时布控,权贵那边的灭口指令,昨晚刚传出来就被截获了,没波及到任何一个孩子。每个家庭都做了突击体检,除了几个孩子还有轻微的营养不良,其余各项指标都正常,心理疏导也安排上了……”
陆时的脊背微微一松,握着通讯器的手,竟有了些微的颤抖。他抬眼看向林辰的方向,对方依旧靠着墙,没动,却似乎微微侧了头,帽檐下的视线,无声地投向他这边。
“还有,”特勤组长的声音多了几分暖意,“有个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画了张画,托我们带话。画里是17个小人,每个都戴着红绳铃铛,旁边写着‘谢谢救我们的叔叔’,字歪歪扭扭的,我们拍了照片,加密传过去了。”
通讯器挂断的瞬间,陆时点开了刚接收的加密照片。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林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沈砚凑过来,目光落在屏幕上——照片里的画纸皱巴巴的,蜡笔涂得东一块西一块,17个小人高矮不一,每个脖子上都画着一圈红绳,坠着小小的铃铛,和林辰袖口缝的那个,一模一样。
陆时走到林辰面前,把通讯器递过去,屏幕还亮着那幅画:“林辰,孩子们都没事。寄养家庭被保护起来了,没人能伤害他们,也没人能再把他们带回那个地狱。”
林辰没有立刻接,帽檐下的视线,死死钉在屏幕上的红绳铃铛上。几秒钟后,他才缓缓抬手,指尖触到通讯器的玻璃屏,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瑟缩了一下。他的指腹划过画里的小人,划过那些歪歪扭扭的红绳,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眼底的坚冰,在晨光里一点点化开,露出底下藏了太久的疲惫与柔软。
十年了,从玥玥死在那个雨天开始,他活在仇恨里,像一头被困在黑暗里的兽,眼里只有复仇这一条路。他策划了无数次行动,杀了王启山,杀了赵立群,甚至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支撑他的,从来都不是对权贵的恨,而是对那些孩子的执念——他要让伤害孩子的人付出代价,要让被拐的孩子,都能平安回家。
现在,这个执念,终于落了地。
林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却慢慢抬起头,帽檐滑落到肩头。这是陆时和沈砚第一次看清他完整的脸,不是此前带着戾气的、紧绷的模样,而是眉宇间松了劲,眼角有了红痕,甚至,嘴角牵起了一点极淡的、带着释然的笑。
那不是轻松的笑,不是快意的笑,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的、带着疲惫的释然,像一个走了十年夜路的人,终于看到了天亮。
“我就知道,他们会没事的。”林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太久没好好说话,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指腹蹭过眼角的湿意,却没避开,“我给他们编的铃铛,能护着他们……”
沈砚看着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这个以暴制暴的复仇者,这个被他们视作“罪犯”的人,说到底,也只是个被孩子的悲剧困住的普通人。他的恨,源于玥玥的死;他的执念,源于对更多孩子的保护;而他的释然,只需要一句“孩子都平安”。
“林辰,”沈砚的声音放得很轻,“你做的一切,出发点从来都不是恶。我们都明白。”
林辰摇了摇头,没辩解,只是慢慢弯下腰,解开了右脚的鞋带。他的动作很慢,很稳,像是做了无数次的准备。陆时和沈砚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脱下鞋,从鞋底的夹层里,掏出了一个用防水胶带裹得严严实实的U盘,胶带的边缘,已经被磨得起了毛边,显然藏了很久。
他捏着U盘,直起身,将它递向陆时,目光里没有了此前的对抗,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这是加密的权贵名单,里面有王启山、赵立群背后的所有保护伞,还有选童计划的核心参与者,从市级到省级,每个名字对应的罪行,我都记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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