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金陵城,北镇抚司衙门。
一份来自黔西北毕节禄国公府的“特殊”公文,被加急送到了指挥使纪纲的案头。里面没有告状,只有一份详尽的“案情呈报”,附带着两名人犯(赵七、鹞子)的初步口供(指向云南)、一枚烧焦的北镇抚司“夜不收”腰牌、一张阴气森森的盘蛇符咒、一小包离魂草粉末的样本,以及禄国公周必贤措辞恭敬却暗藏机锋的询问:此二人持贵司凭证,行刺本公家眷未遂,不知是贵司内部出了叛徒,还是另有宵小胆大包天,竟敢假冒天子亲军?请指挥使大人示下,本公是就地严审深挖,还是将人犯证物一并押解进京,由大人亲自处置?
纪纲捏着那份公文,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盯着那枚獬豸腰牌,又看看那诡异的符咒,最后目光落在“云南沐府”几个字上,猛地将公文狠狠拍在桌上,震得笔架乱晃。
“沐!晟!”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怒意和被人当刀耍的耻辱。“好你个沐矮子!敢把脏水泼到老子头上?!”
他立刻唤来心腹千户,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毒汁:“给老子查!动用我们在云南所有的眼线!查沐晟!查他身边所有人!查他最近往黔地派了哪些狗!查他跟哪些黑巫有勾连!查他名下的商队、矿场!敢假冒老子的‘夜不收’?老子要让他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一场针对云南沐府的暗流,因黔地这场未遂的刺杀,在纪纲的暴怒下,悄然涌动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南西平侯府。
沐晟刚听完心腹关于毕节行动彻底失败、赵七鹞子落入周必贤之手、陈婆子被灭口的密报,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他身材不算高大,但坐在虎皮交椅上,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
“废物!一群废物!”他低声骂道,手中的翡翠鼻烟壶被捏得咯咯作响。周必贤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更绝!不仅识破了杀局,还反手就把烫手的山芋直接塞进了纪纲那个活阎王怀里!
“侯爷,纪纲那边怕是……”心腹幕僚忧心忡忡。
“怕什么?”沐晟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狠戾,“纪纲是条疯狗,但疯狗也知道先咬谁肉多!周必贤想把火引到本侯身上,没那么容易!传令下去,我们安插在毕节的人,全部蛰伏,切断一切联系!还有,黔东朱砂矿那边,所有动作,暂停!”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盛放的茶花,眼神阴晴不定。周必贤……这个在西南与他分庭抗礼的年轻国公,远比他父亲周起杰更难对付。这次交锋,他沐晟算是棋差一招,暂时落了下风。但西南这盘棋,还长得很!驿道贯通,利益纠葛只会更深。今日的退让,是为了来日更狠的反击!
“周必贤,咱们走着瞧。”沐晟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捻碎了一片飘落的茶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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