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的爪子劈过来,黑雾变成的刀锋离阵眼只有半尺远。突然,那刀炸开了。不是被打碎的,是被一股从里面冲出来的力量挡住的。
雨晴两只手插在冰里,手掌和阵法连在一起。她感觉全身都在疼,冰凰的力量快没了。她没说话,也没回头,只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脑子里一个想法上:让火进来。
不是引导,也不是借用,是直接喊它来。
莫凡靠在一块断掉的石头上,右臂已经发灰,痕迹爬到了胸口。他的左手手指全断了,血一滴一滴往下掉。他听不清外面的声音,眼睛也看不清楚。但就在那一瞬间,他“听”到了。
不是声音,是一种震动。像夜里轻轻呼出的一口气,贴着他的心跳,动了一下。
他咬破嘴唇,血腥味冲进脑子。他体内的凤凰之火早就熄了,可这时,这股震动把它点燃了。火不是从魔法星图来的,是从心口爆开的。火焰逆着血液冲上手臂,烧穿皮肤,从断掉的手指喷出来。
一道火线飞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弧,正好打在雨晴掌下的冰盾中心。
轰!
冰面裂开一圈缝,但没有碎。反而整个冰盾开始发热,表面出现金色的纹路,像血管在冰里长出来。火焰没把冰烧化,而是被拉进去,变成支撑结构的一部分。
护盾重新成形。
巨兽的爪子撞上来,被弹开。黑雾炸成一片墨色烟雾,四处乱飞。冲击波扫过地面,石头翻滚,但再也伤不到那道蓝中带金的屏障。
雨晴喉咙一热,又吐了一口血。她没擦,任由血顺着手指流下,滴在阵法的关键点上。血一落地就结冰,变成一个个小点,把冰和火的能量调到同一个节奏。
冰不排斥火,火也不烧毁冰。
她靠着疼痛保持清醒。每滴下一滴血,就像给快要散架的机器拧紧一颗螺丝。她知道这样撑不了多久。冰和火本来就不相容,硬凑在一起只会更快崩溃。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求稳的时候,是要抢时间。
莫凡靠在石头上,左手还在流血,火已经弱得快看不见了。他想抬手,发现整条胳膊都没知觉了。但他没闭眼,一直盯着雨晴的背影。她肩膀在抖,头发被血浸湿,贴在脖子上,可腰一直没弯。
他知道她在等他再送一次火过来。
他闭上眼,把最后一点意识沉到心口。那里还有一点火星,不是来自魔法,也不是来自血脉,而是从一次次战斗里攒下来的——她替他挡过的那些伤害,太多了。
他张嘴,不是喷火,而是把那点火星缠在舌尖,顺着咬破的嘴角,一点点逼出来。火像一根细线,从下巴滴落,在空中拉出一条淡淡的金线,再次钻进冰盾边缘。
雨晴感觉到了。
她没抬头,右手微微移了半寸,让那缕火刚好进入冰网最脆弱的地方。蓝金交织的纹路立刻稳住,护盾泛起光,隐约浮现出一个影子——翅膀展开,尾巴垂下,看不太清,但能认出是凤凰的样子。
冰火护盾,成了个大概。
巨兽低吼一声,四只脚猛蹬地面,黑雾再次聚集,变成几把刀,朝他们砍来。刀还没到,寒气已经刺脸。
雨晴猛地把左手按进阵眼另一边。手掌瞬间结冰,和冰层融为一体。她不再单独控制冰盾,而是打开冰凰的频率,让莫凡的火直接在冰里流动。火像血管,冰像骨头,互相交织,撑起整个结构。
她用痛感当锚点,用血引路,每一次能量波动都卡在最关键的位置。
护盾没动,却变得非常坚固。
刀砍上去,炸成黑雨,连一道裂缝都没留下。
雨晴呼吸急促,鼻子、耳朵、嘴巴都在渗血,霜纹爬到了脖子,皮肤开始发亮,像是要结冰。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冰凰的力量被抽干,多撑一秒,都是在拿命换。
但她更清楚一件事:仪式的节奏不对了。
巨兽醒来后,病毒核心的跳动乱了,原本稳定的频率断了。如果不马上调整,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闭上眼,把意识沉到最深处。那里只剩一点光,像风中的蜡烛,但还在闪,跟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动。
她用自己的心跳当节拍,重新调整冰凰的频率,就像给坏掉的钟表上发条。每一次心跳,都在拉回一点失控的能量。
她感受体内剩下的冰系波动,也去抓莫凡火流的节奏。火很弱,但很稳,带着一种熟悉的律动——不是魔法的规律,是他的呼吸。
她发现,当火和冰在某个极小的点重合时,净化仪式的速度会突然快接近一半。
她立刻做出决定,把三成的控制权交给火来同步牵引。不是她一个人控,也不是他控,是两个人一起推。
仪式的声音变了,从慢变快,核心的光也稳下来,重新和地底的蓝纹同步。
莫凡靠在石头上,左手手指全碎了,火种几乎熄灭。他想动,连一根手指都抬不动。但他还是睁着眼,看着雨晴的背影。
她终于睁开眼,嘴角有血,眼神却很清明。她没看巨兽,也没看核心,而是转头看向他。
他靠在石头上,手指断了,血还在滴。他想说话,嗓子干得发不出声,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她收回手,掌心结出一块冰,包住两人滴落的血,慢慢沉进阵法纹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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