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这天,老城区的钟楼博物馆正式开馆。晨雾还没散尽,李明就带着小雅和社区的孩子们往那边赶,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木盒,里面装着陈默当年用过的绘图板,边角磨得发亮,木纹里还嵌着些风干的颜料渣。
“李叔,您看那上面!”小雅突然指着钟楼顶端,兴奋地跳起来。只见无数光鸣虫正围着钟楼盘旋,织出一张巨大的光网,把整座建筑裹在里面,像给老钟楼披了件透明的纱衣。网眼处闪烁着细碎的光斑,仔细看,全是老安福里的记忆碎片——张奶奶在槐树下纳鞋底,王大爷给孩子们修自行车,陈默蹲在地上教大家画螺旋,连1983年那场大雪里,街坊们堆的雪人都清晰可见。
“那是光鸣虫在‘挂窗帘’呢。”李明笑着揉了揉小雅的头发,“它们说,开馆得有仪式感,这光网就是请柬,把所有藏在时光里的人都请回来看看。”
钟楼前的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有头发花白的老街坊,拄着拐杖在认老照片;有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妇,指着展柜里的旧物件给孩子讲过去的事;还有穿校服的学生,围着光鸣虫织出的光网惊叹,手里的相机快门响个不停。
李明走到“光痕经纬馆”的展区,这里是整个博物馆的核心。展柜里没有玻璃,只有无数根透明的丝线,从天花板垂到地面,光鸣虫们停在丝线上,把收集来的记忆碎片投射在半空,像一幅立体的动态织锦。
“李老师,您把绘图板放这儿吧。”博物馆的馆长迎上来,指着展区中央的展台,“陈默先生的遗物,得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李明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把绘图板放在展台中央。绘图板刚一落下,周围的光鸣虫突然躁动起来,无数光斑落在木板上,那些风干的颜料渣竟慢慢化开,在板面上重新晕染出图案——是陈默当年画的第一版“光痕螺旋图”,线条歪歪扭扭,却充满了力量。
“这是……”馆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是光鸣虫在‘显影’。”李明轻声解释,“陈默老师说过,真正的记忆不会消失,只是藏在了时光的缝隙里,光鸣虫能把它们找出来。”
正说着,绘图板上的螺旋突然旋转起来,周围的丝线也跟着动了,光鸣虫们顺着丝线爬行,把记忆碎片串成了一条流动的河。最前面的是1950年代,陈默刚到安福里,背着画板挨家敲门,问“要不要给孩子画张像”;接着是1960年代,他在胡同口支起小黑板,教街坊们认字,光鸣虫在黑板上投出粉笔灰的轨迹,像跳动的星星;1970年代的画面里,他正和王大爷一起修自来水管,满身是泥,却笑得开怀;1980年代,他把自己的工资捐出来,给胡同里的孩子们买了第一台电视机,三十多口人挤在院子里看《霍元甲》,光鸣虫把那时的欢呼声都“录”了下来,此刻在展厅里回荡,真实得仿佛就在耳边。
“李叔,那是爷爷!”小雅指着1990年代的画面,陈默正坐在轮椅上,给孩子们讲光鸣虫的故事,旁边站着年轻的李明,手里端着杯热水,眼神里满是尊敬。
李明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陈默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光痕不是一条线,是一张网,每个人都是网里的结,少了谁,网就不结实了。”当时他还不太懂,此刻看着眼前的光网,突然明白了——从陈默到王大爷,从张奶奶到现在的孩子们,他们都是这张网上的结,用各自的人生,把光痕的经纬织得越来越密。
展区的另一边,几个大学生正在给光鸣虫“喂故事”。他们手里拿着录音笔,把采访老街坊的内容播放出来:“我小时候偷了张爷爷家的枣,他没骂我,还给了我一捧,说‘想吃就跟爷爷说’”“那年我家孩子发烧,是李婶背着去的医院,鞋都跑丢了一只”……光鸣虫们飞过去,用光斑把这些声音“刻”在丝线上,丝线立刻变得更亮了。
“这是‘声音经纬’,”馆长介绍道,“我们计划收集一万个这样的故事,让光网永远有新的丝线加进来。昨天有个90岁的老奶奶,说她年轻时在安福里的织布厂上班,光鸣虫立刻就‘织’出了织布机的图案,还把机器的轰鸣声都复原了。”
李明走到“未来经纬”区,这里的丝线是半透明的,光鸣虫们正往上面“绣”着孩子们的画——小雅画了座会飞的房子,说要带着老街坊们去太空看看;社区小学的孩子们画了棵参天大树,树根扎在老城区,枝叶伸到新社区,每个枝丫上都挂着笑脸。
“这些是‘待完成的经纬’,”馆长笑着说,“光鸣虫说,未来不是凭空来的,是现在的人用想象和努力织出来的。孩子们的画,就是最好的线。”
中午时分,开馆仪式正式开始。李明作为“光痕守护人”代表,站在钟楼前的台阶上,手里捧着陈默的绘图板。阳光穿过光鸣虫织就的网,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披上了件缀满星星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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