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尤其是对于紫禁城阴影里的交易。
魏嬿婉几乎是一夜未眠。
进忠离开后,那小食盒里的点心她一口未动,仿佛那是什么穿肠毒药。
她只是枯坐在炕沿上,看着油灯燃尽,看着窗外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
进忠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楔子,一字一句钉进她的脑海,反复敲打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活下去……像个人一样……复仇……”
每一个词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她知道这是一场与虎谋皮的交易,一旦点头,就等于将灵魂卖给了深渊里的恶鬼。
可若不点头呢?
她眼前闪过嘉妃讥诮的嘴角,闪过那些围观者冷漠的眼神,闪过自己像野草一样被随意践踏、最终无声腐烂的画面。
不!那种结局,比被恶鬼吞噬更让她恐惧!
天光微亮时,她用冰冷的井水狠狠洗了把脸,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却也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起来。
眼神里最后一丝彷徨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
她打开那个食盒,拿起一块已经冷硬的糕点,机械地塞进嘴里,用力咀嚼,吞咽。
她需要力气。
这一整天,她都如同行尸走肉。
被派去做的活计简单却耗神,她默默完成,不与人交谈,对旁人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一律无视。
她的心,已经飞到了那个约定的、象征着不祥与绝望的地方——冷宫。
月上中天,惨白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宫道上,将建筑物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如同蛰伏的巨兽。
魏嬿婉依着记忆中的指示,避开巡夜的守卫,如同幽灵般穿梭在越来越破败的宫苑间。
越靠近冷宫,空气似乎都变得阴冷粘稠起来。
残破的宫墙,剥落的朱漆,荒草丛生的庭院,还有那若有若无、不知是风声还是哭泣的呜咽声,都在挑战着人的神经。
这里囚禁着帝王的旧爱,埋葬着无数红颜的枯骨,是紫禁城里最不祥的角落。
在一处断垣残壁的背风角落,月光勉强照亮一小块地面。
一个人影早已等在那里,背对着她,身形融于阴影之中,几乎与身后的破败融为一体。正是进忠。
听到她刻意放重的脚步声,进忠缓缓转过身。
月光下,他的脸显得愈发白皙,甚至有些诡谲。
他看着她,没有任何寒暄,只是淡淡开口:“来了。”
两个字,平淡无波,却让魏嬿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停下脚步,与他隔着几步之遥,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尘埃和腐朽的气息。
“看来,是想通了。”进忠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似乎对她最终的出现并不意外。
魏嬿婉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强迫自己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我还有得选吗?”
进忠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有。选坦途,还是选绝路。只不过,你的‘坦途’,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万丈深渊。”
他向前一步,逼近魏嬿婉,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既然来了,就别再想着回头。杂家时间宝贵,没空陪你玩犹豫不决的把戏。”
魏嬿婉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要我做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说得再明白些。”
“明白?”
进忠轻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废墟间显得格外瘆人,“好,那杂家就跟你说明白。从今往后,你的眼睛,就是杂家的眼睛,你的耳朵,就是杂家的耳朵。
你要学会看,看这宫里的风向,看各位主子的脾性,看皇帝的心思。
你要学会听,听那些看似无用的闲言碎语,听那些夹枪带棒的机锋对话。”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杂家会教你,如何揣摩圣意,如何利用规则,如何借力打力,如何……在不脏自己手的情况下,除掉绊脚石。
杂家会为你铺路,帮你扫清障碍,助你一步步离开这泥沼,走到御前,走到那九五之尊的身边。”
他的话语,像是一幅血腥而辉煌的画卷,在魏嬿婉面前缓缓展开。
每一步都透着算计,每一寸都沾着危险,但那终点——站在权力之巅——却散发着无法抗拒的光芒。
“而你要付出的”
进忠的声音冷了下来,“是你的绝对服从。杂家要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杂家要你争宠,你不能退缩。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杂家没让你停,你就得咬着牙走下去。
你得到的权势、恩宠,将来或许还有子嗣,这一切的根基,都必须,也只能是杂家。”
他死死盯着魏嬿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现在,告诉杂家,这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魏嬿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进忠的条件,苛刻得近乎残忍。
这等于将她彻底变成他的提线木偶,一件没有自我、只为达成他目的的工具。
未来的每一步,都将踩在刀刃上,与无数阴谋诡计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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