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烛火摇曳,映得鎏金梁柱上的浮雕龙纹忽明忽暗。
一众身着绯色官袍的大臣闻声齐刷刷弯腰,玄色朝靴碾过光滑的白玉地砖,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千岁——”
百余道声线交织,在穹顶绘着星图的殿宇中荡开层层回音。
德玛莎莎立于九阶之上,玄色镶金边的宫装下摆绣着暗金色的帝国蔷薇,垂落的珍珠流苏随着她轻微的呼吸微微晃动。
她抬手拂过鬓边的碎发,指尖触到微凉的宝石发簪,那是三天前父王亲手为她簪上的。
“帝国的肱骨之臣们都免礼吧。”
她的声音比往日沉了几分,刻意压下尾音的颤抖,
“在说其他的事情之前,我要将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告诉大家——父王在今天下午,也就是刚才,已经走完了他辉煌的一生。”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站在最前排的几位老臣先是一怔,花白的眉毛剧烈地抖动着,随即就有压抑的抽噎声从人群中炸开。
户部尚书捂着胸口踉跄后退,撞到身后的铜鹤香炉,发出哐当巨响;
兵部侍郎摘下腰间的玉佩紧紧攥着,指节泛白;还有几位年轻的官员垂着头,肩膀却纹丝不动,只有烛火照出他们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德玛莎莎垂眸看着下方此起彼伏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记得十岁那年,父王也是在这座殿宇里,笑着对她说:
“莎莎,你看这些大臣,他们的眼泪有时候比朝服上的绣纹还精致。”
那时她不懂,此刻却忽然明白了——二十余级台阶的距离,足够让她看清哪些人是真的在颤抖,哪些人只是在模仿悲伤的弧度。
大约过了一刻钟,殿外传来更夫敲打的三更梆子声,德玛莎莎才缓缓开口:
“众大臣停下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瞬间压下了所有声响,
“我想父王的在天之灵,也会看到各位大臣对他的真情流露。”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或红或白的脸,
“俗话说得好,家不能无主,国不可无君。父亲没有儿子,在临终前将帝国的皇位传给了我。”
话音未落,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黝黑的令牌,令牌边缘镶嵌着七颗鸽血红宝石,正是象征帝国最高权力的“国君令”。
当年太祖皇帝凭此令统一德玛帝国,此后三百年间,令牌在哪,皇权就在哪。
令牌一出,原本还在抽泣的大臣们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下了头颅,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玄色朝服铺了满地,如同铺开一片深色的浪潮。
“臣等参见陛下!”
百余道声线此刻真正融为一声,震得殿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
德玛莎莎将镇国令重新收入锦盒,指尖仍能感受到令牌传来的冰凉触感。
“我暂时还不是皇帝,要等登基大典之后才能正式称帝。”
她的目光落在殿外沉沉的夜色里,那里隐约传来巡逻士兵的甲叶碰撞声,
“不过现在,我已代理皇帝的名义,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以面对兽人的进攻。”
这是她接过镇国令后的第二道命令,第一道是封锁皇宫,防止消息外泄引发动荡。
虽然尚未举行登基大典,但谁都清楚,镇国令在手,便意味着皇权在握——这是帝国延续了三百年的铁律。即使是心怀不满的人,此刻也只能将念头死死按在心底。
“臣等遵命!”
众人再次叩首,额头撞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整齐划一的闷响。
“大家还有什么事想向我禀报吗?如果没有的话,都散了吧。”
德玛莎莎的语气恢复了几分平日的随意,仿佛刚才宣布皇权交替的不是她。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得从容不迫。
“臣有事奏请公主殿下!”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德玛莎莎抬眼望去,只见哈斯勒姆侯爵从队列中缓步走出。
这位两朝元老的头发已经白得像雪,颔下的胡须却梳理得一丝不苟,藏青色的侯爵朝服上绣着象征家族荣耀的银狼图腾。
他是哈斯卡拉的父亲,也是帝国三大侯爵之一。
“哈斯勒姆侯爵,你有何事?”
“臣所奏之事,是龙尾谷的归属问题。”
哈斯勒姆弯腰行礼,动作标准却透着一股疏离,
“老陛下把龙升城和龙尾谷两处要地都划给李查德子爵,臣觉得实属不妥。两处要地将龙升城以北完全与帝国隔离开,这对帝国控制龙升城以北的土地十分不利。”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
“如果李查德有了不臣之心,他将给帝国带来巨大的麻烦!”
德玛莎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在袖中的手再次攥紧。哈斯卡拉在龙尾谷败给李查德的事早已传遍帝都,如今哈斯勒姆又在朝堂上重提此事,明摆着是想借故打压李查德。这父子俩的心眼,当真比针尖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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