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三百水营士兵忽然扯开羊皮水囊，将里面的“水”泼向空中——那哪里是水？竟是粘稠的黑油，落地后顺着预先挖好的浅沟流淌，瞬间在坡底汇成一片油带。
宋姜心头猛地一跳，刚要下令后退，魏定国已挥刀怒吼：“放火！”
火箭如流星般掠过晨雾，射在油带上的刹那，“轰”的一声巨响，烈焰冲天而起，黑油燃烧的火舌顺着沟壑蔓延，竟在梁山阵前筑起一道火墙，热浪灼得人睁不开眼。
“不好！是火油！”李逵提着双斧想要冲过去，却被火墙逼得连连后退，须发都被烤得卷曲。
单廷珪趁机挥枪：“水阵，进！”他麾下士兵早已换上轻便皮甲，每人手持一根中空的铜管，对着火墙后方猛吹——管中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掺了硝石的粉末，遇火便爆发出更烈的火星，借着风势往梁山阵中飘去，沾到衣甲上就燃起小簇火焰。
梁山士兵顿时乱了阵脚，忙着扑火时，魏定国的神火营已提着浇了油的长枪冲过火墙两侧的缺口，枪尖带着火焰，所过之处惨叫连连。
“秦明！守住左翼！”宋姜急吼，秦明的狼牙棒舞得如风车，却被火枪手逼得难以近身——那些枪尖的火焰沾到战马，惊得坐骑乱蹦，马军阵形瞬间溃散。
武松和杨志的刀盾兵想从侧翼偷袭，却被单廷珪的水营拦住。水营士兵虽不擅近战，却将铜管改作喷筒，里面换上石灰粉，对着刀盾兵猛喷，呛得士兵们睁不开眼，只能用盾牌挡住，攻势顿时滞涩。
“彭将军！你熟悉水火阵，快想办法！”宋姜对身边的彭玘喊道。
彭玘脸色煞白：“他们……他们改了阵法！火油借风势，硝石助火势，水营喷的不是水，是石灰和烟粉！”他话音未落，就见魏定国亲领一队亲兵，举着浸油的盾牌冲过火墙，熟铜刀劈翻两名梁山步军，直逼宋姜而来。
“护着哥哥！”扈三娘忍着呛人的烟雾，双刀架住熟铜刀，火星溅在她的银甲上，烫出点点黑斑。可魏定国的刀势太猛，又借着火势的锐气，她只撑了三招，就被震得虎口发麻，踉跄后退。
单廷珪见状，黑杆枪一挑，指挥水营往两侧包抄，铜管里的烟粉越来越浓，梁山士兵咳嗽不止，视线受阻，阵形渐渐被分割成小块。
“撤！退回独龙岗！”宋姜见势不妙，当机立断。他挥刀砍翻一名扑来的火兵，护着受伤的扈三娘往后退，武松、李逵在两侧断后，朴刀与双斧劈得火星四溅，却挡不住如潮水般涌来的水火兵。
退到独龙岗大营岗哨时，清点人数，竟折损了近千弟兄，秦明的马军伤了半数，宋姜的亲卫也有十几人被烧伤。大帐内，宋姜脸色凝重如铁。
“那火油遇水更烈，石灰粉呛得人喘不过气，根本没法近身。”武松用布巾擦着脸上的烟灰，语气里带着憋屈，“俺砍翻了三个火兵，自己也被燎了半只袖子。”
吴用捻着胡须，眉头拧成个疙瘩：“单廷珪用水阵掩护火攻，魏定国借火势破我阵脚，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倒是咱们轻敌了。”
扈三娘忍着手臂上的灼伤，低声道：“让情报处去凌州探探，看他们的火油和硝石从哪运来的，断了补给，火阵便难以为继。”
宋姜点头：“好。彭将军，你再想想，水火阵有没有别的破绽？”
彭玘沉吟道：“单廷珪性急，若能诱他单独出阵，或许能擒住他；魏定国极孝，他老母亲在凌州城，若是……”
“不可。”宋姜打断他，“两军交战，不涉家眷，这是底线。”
正商议间，时迁从外面钻进来，满身烟尘：“哥哥，呼延灼他们在落霞坡扎营了，还在坡上插了面大旗，写着‘三日踏平独龙岗’！”
李逵一拍桌子，怒吼道：“俺去掀了他的破旗！”
“坐下！”宋姜喝止他，目光扫过众人，“越是受挫，越要沉住气。传令下去，加固寨门，备好沙土和清水，再让汤隆赶制些铁皮盾牌，能挡火攻的那种。”
夜幕降临时，独龙岗的篝火比往日少了许多，弟兄们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只剩下凝重。扈三娘站在了望台上，望着落霞坡方向的火光，那里的篝火连成一片，像条吞噬夜空的火龙。
“别担心。”宋姜走到她身边，声音平静，“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弟兄们还在，总有办法破阵。”
扈三娘点头，指尖触到手臂上的绷带，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她望着远处的火光，忽然道：“明日，我去会会单廷珪。”
宋姜看向她手臂上的伤：“你的伤……”
“不妨事。”她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锐光，“水阵怕土掩，可若是……从水里动手呢？”
扈三娘的银哨声在夜色里格外清脆。二十名火凤忠的女兵如夜枭般掠过树梢，她们的软甲外裹着浸过桐油的牛皮，刀鞘用麻布层层包裹，连马嘴都勒着嚼子，只余鼻息声如游丝。
“停。”扈三娘抬手止住队伍，月光下，单廷珪的水营驻地像条沉睡的黑蛇，营火星星点点，巡夜士兵的脚步声规律得如同鼓点。她摸出腰间的布包，这是宋姜按照后世，自热火锅中加热包的原理，遇水瞬间发热，鼓胀，随即爆炸。侯建连夜按照宋姜的要求赶制的“水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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